朱由校死死地盯着他,然后朝他走去。看到朱由校朝着自己走来,这名新兵显得愈发的紧张,双手不自觉地在大腿轻轻地摩擦。朱由校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手有微震,而且在大腿上摩擦,其实是想擦走手心的汗,以及用手脚触摸去镇静自己,在心理学上这是一种极度紧张的表现。
朱由校走到这名新兵跟前,毫不犹豫地抓起了他的手,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小的……叫马大元。”马大元哆哆嗦嗦地说道。
“你在闻香教的弟子。”朱由校几乎可以断定马大元就是闻香教的人,当他抓起马大元的手的时候,马大元的手是冰冷的。
没等马大元回答,朱由校又再说了一遍:“你是闻香教的弟子。”朱由校的语气更加地严厉,气势也更加地压迫,他当皇帝这么久,本就气势逼人,现在气势让马大元感觉都喘不过气来。
现在的天气虽不热,但气候已经开始转暖,何况今天还是大太阳。在军营里,虽然军服还没到,但每个人基本还是能吃饱穿暖的,手不可能有这么冰冷。人只有在害怕的时候,会变得僵硬,手变得冰冷,这是所有动物突然遇到极度恐惧的事物,将全身的血液抽回去,保护心脏的自然反应。
朱由校的话音刚落,身边侍卫的刀都已经拨出来了。而马大元听到朱由校的话,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口里不停叩头念叨着:“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你该不该死,是朕说了算,你如果不想死,不想牵连家人,朕给你一个机会,替朕指出来,还有谁是闻香教的。朕既往不咎。”朱由校冷冷地说道。
马大元毫不犹豫地就指向距离他十几米远的一名新兵说道:“蔡头也是闻香教的,我就是他介绍进闻香教的,也是他让我来加入新军的。”
朱由校的行动仿佛证明了他真的就是天帝转世,他神乎其技的表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叹不已,如果他不是现在在追查闻香教的探子,这里所有人都跪下三呼万岁。只有朱由校明白,在这个单纯的时代,他那点见不得世面的心理学才能发挥一点作用,要放在后世,还真的不够人看的。
在这个商品经济刚刚兴起,而信息又十分闭塞的年代,极大多数人都很单纯,这让朱由校利用皇帝身份占据了极大的心理优势。朱由校还记得他在后世做业务时候的情况,同样的产品订货会,放在发达地区,被邀请参加的客户,要不就会迟到,要不就不会来,衡量一场订货会的成败,来多少人成了一个关键因素,但如果在西部欠发达的地区,情况就完全就不同。
他始终都记得在零几年,他在青海下面地级市开的一场订货会,当时被邀请的杂货店老板,不但没有一个迟到的,而且在听产品介绍的时候,在座的每个老板都宛如小学生在听老师讲课,极其遵守纪律,真的是让他大跌眼睛。而被邀请老板中有藏民也有汉民。
单纯的人性,对于朱由校来说,是他能使用的威力最大的武器。虽然不道德,但是在现在情况下,朱由校别无他法。李自成的起义在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之后,最后推翻了大明,跟他的口号顺应了民众的心理有很大的关系。这时候百姓单纯只想要一口饭吃,一件衣服穿而已。
仅仅用了一会儿的时间,新兵里的闻香教探子就全部被指认了出来,闻香教安排进新军的探子一共有十七人,在开始指认之后,大部分人就迅速地自首了。
“将他们所有人单独隔离关押,隔离审问,不得任何发生窜供的行为。”朱由校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