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你这买卖不错啊,挺红火的。”黄老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假装很随意地和郑鹏说。
现在还没必要撕破脸皮,黄老鬼还是扮演一个友善捕头兼长者的角色。
黄老鬼说话的时候,郑鹏正在检查装钱的钱瓮,闻言抬起头笑笑说:“也就挣个小钱,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黄捕头。”
说话间,郑鹏用力一摇,满满一瓮铜钱发出相互碰撞的低沉声,那是非常诱人的哗哗声,黄老鬼那双小三角眼当场就亮了。
钱瓮那么大,少说也装了几千文钱,虽说知道郑鹏每天赚得不少,但亲眼看到这么多现钱,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光是郑鹏,一些没走的百姓,不少露出羡慕的目光。
黄老鬼有些不舍地把目光移开,有些奇怪地说:“小郎君,你不是说要猪下水吗,小老转了大半个县城,这才给你收了三副,怎么,没用上?”
自问自己没露什么破绽,也没对郑鹏有实质性的行动,先问清楚怎么回事。
郑鹏把钱瓮一放,有些可惜地说:“是啊,没用上,辜负了黄捕头的一番好意。”
“为什么没用上?难道猪下水也有讲究?”
“都是一些粗贱之物,哪有什么讲究”郑鹏摇头晃脑地说:“猪下水是好的猪下水,就是有些生儿子没**的人,也不知在猪下水上做了什么,变坏了,我可不敢用有问题的食材,要是让食客吃出问题,那罪过就大了。”
被人当面骂生儿子没**,黄老鬼的内心忍不住抽了抽,不知为什么让郑鹏看出破绽,好在他早就练成人精,心里恨得不行,可脸上一点异样也没有,闻言有些可惜地说:“坏了?会不会扔在地上没洗干净?小老也是托人办事,差点好心做了坏事,幸好小郎君有一双火眼金睛。”
戏台搭好,观众就座,锣鼓声响起,黄老鬼有心今天做一出好戏,没想到主角根本不按自己的剧本走,内心郁闷得不行。
这个田舍奴,没想到这么小心。
郑鹏若有所思地瞄了黄老鬼一眼,然后有些冷笑地说:“黄捕头客气了,什么火眼金睛,有句老话说得好,画虎画龙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年头,那些脸皮厚又心怀叵测的人可不少,我都差点上当。”
黄老鬼心中一楞,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也忍不住有些动容:这话说得这么直,难道看出自己要抢他的卤肉秘方?
特别是郑鹏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很多深意,又像是在讽刺。
这是和自己摊牌么?
“小郎君说笑了,现在国泰民安,朗朗乾坤之下,哪有那么多小人,多虑了,多虑了。”黄老鬼乐呵呵地说道。
不到最后一刻,没必要撕下面具,谁知这个郑鹏是不是开玩笑。
“有啊”郑鹏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道:“说不定,我们身边就有。”
绿姝闻言脸色一变,忙拉了一下郑鹏的衣袖,小声地说:“少爷,你就别开玩笑了。”
郑鹏看出猪下水有问题,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花钱让隔壁赶车为生的钱大叔替他收了一百多斤的猪肉,用猪肉替代猪下水做卤肉,生意不受影响,绿姝心里很高兴,可一看到暗中使坏的黄老鬼,心里就不高兴。
心里不高兴,可是碍着他是捕头的身份,只能笑着应付,可不知为什么,一向精明的少爷,话里夹枪带棍,有撕破脸皮的有趋势,连忙示意他不要说。
还有一点,都说钱财不可露眼,自家少爷当着黄老鬼的面,用力摇着钱瓮,这算什么,故意让他眼红?
还嫌事不大吗,绿姝都急得快上火了。
主仆两人势单力薄,斗不过在贵乡县经营了几十年的捕头黄坚啊。
本以为郑鹏接到提示会补救,至少也收敛一点,没想到郑鹏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玩笑,我是说认真的。”
黄老鬼的笑容慢慢凝固,那脸也变得铁青,盯着郑鹏,似有所指地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出门在外,说话行事得多思量,别撞到头破血流才知后悔,有些时候,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
顿了一下,黄老鬼皮笑肉不笑地说:“贵乡县是一个小地方,小到差不多都沾亲带故,地方小,东西也缺,有时没人要的猪下水都捡不到,有时想有钱想买猪肉也买不到,呵呵。”
郑鹏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就是基本的客套也没有,特别有鼻子有眼说身边有小人,现在卤肉卖完,食客散尽,这里就郑鹏、绿姝主仆加上黄老鬼,自己不会贬自己,说自己的小婢女是小人也没必要,分明是说黄老鬼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小人。
就差指着鼻子指名道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