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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雱回神了,一个主管刑案方面的押司,拿着关于县丞大人遇害的卷宗,打算凸显一下自己的重要性,刚要走出来发言却被展昭低声提醒一句“你不想被吊起来的话最好别说,这不良少年从来不听人劝,他对刑案没兴趣”。
汗,押司们就为难了。其实大宋的知县大人主要就是抓的刑案要案,这都不管的话那他到底要管什么呢?
“煤炭,这人是个煤炭老板,本将敢肯定他关心这方面的东西。”展昭讽刺的语态再次低声提醒着押司们。
于是,一个相关口叫安东的押司出列道:“报知军相公,关于北山煤矿的事,卑职想现在汇报?”
“我听着。”王雱微微点头道。
安押司就开始滔滔不绝,文绉绉的之乎者也,王雱虽然也能听懂,但还是感觉有些废力。
听了一下王雱有些不耐烦了,拿起毛笔扔下去,溅了安押司一脸的墨汁。
王雱冷冷道:“别引经据典说理想,煤炭能干什么、有多重要我比你清楚的多,你先告诉我北山煤矿的垮塌事故死了几人,伤了几人,煤矿的垮塌程度几何,恢复生产需要时间几何?”
安押司吓了一跳,急忙又道:“报知军相公,垮塌时候死三十五人,伤百余众,至于恢复生产的时间,卑职……不知道。”
见王雱黑着一张脸很不高兴,堂下之人更是面如土色了。
另外一个姓苏的押司趁机出列抱拳道:“知军相公明见,县丞大人当时下达的突击挖煤指令,这事正是安东具体负责,发生了这样的事,卑职以为安东他难辞其咎,建议知军大人严肃处理安东,以做到公平公正。”
让展昭感觉有些意外的是,原以为王雱会暴跳如雷的把安东拖出去吊打甚至宰了,然而很奇怪,王雱没及时的表态,怒虽怒,却只是拿过了安东呈交的《北山煤矿的报告》在仔细看。
这么一来大家又都沉默了,且感觉很不好,妈的遇到了一个会细看文报的老爷,这对其对于抚宁县的固有官僚们并非一件好事。
少顷后,王雱把安东呈交的“之乎者也”看完了,看的很费力,让王雱非常恼火,但是但是,大宋的文人就这德行,且安东这家伙虽然啰嗦,至少也把情况写清楚了。
于是王雱把文报直接砸在那个姓苏的押司脸上,怒斥道:“你把老爷我当傻子忽悠吗?”
“卑职不敢。”苏押司大惊失色的急忙跪在了地上。
之前被“弹劾”的安押司、包括展昭却是大感意外?
王雱缓缓起身道:“苏奇我警告你,我不知道安东平时怎么得罪你了,也不知道你在这事上牵连了什么利害?但是以后,你开口说话前至少要先过脑子,不要把老爷我当傻子忽悠,倘若再有我绝不轻饶。”
苏奇浑身是冷汗,低声道:“知军相公明鉴,安东他具体负责北山煤矿,而北山煤矿事实上发生了重特大事故,道理上他真的难辞其咎。”
王雱注视他少顷道:“你是认真的吗?”
“卑职……卑职……”苏押司也迟疑了起来。
王雱又耐着性子坐了下来道:“看起来你是认真的,这么说来,你有安东失职或故意破坏北山煤矿的证据?有就陈交上来,老爷我等着看,若有问题我现在就把安东宰了。”
“这……”苏奇忽然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是传言说这少年不是法制派是个冲动派吗?
王雱忽然失笑了,“看起来你苏押司、是在知军老爷我的公堂上张口就来了?”
“卑职不敢,但安东他一直具体负责这些事,出了事,不论原因如何他当然有责任。”苏奇再次狡辩道。
“特么的废话,这么显然的东西要你提醒我?”王雱拍桌子道:“这种已知的、看得见的东西,在他不是我亲戚、我都不认识他的情况下,你这么三番五次废话连篇、大张旗鼓的在升堂时候建议我,难免让我有种被你当傻子的感觉知道吗?所以我首先想到的不是安东的过失,而是你和他有仇、且把我当傻子利用。”
“……”苏奇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安东他当然有责任,我说他没责任了吗?”王雱又问道。
于是,安东也吓得急忙跪下来。
这下王雱转向安东冷冷道:“这的确是重大事故,安东你知道你的脑袋为何还在吗?”
“卑职……卑职……”安东便的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王雱道:“因为你虽然废话多忒啰嗦,但至少没忽悠我,基本把问题说清楚了,没掩盖。你说的伤亡数字,我和自己了解到的差不离。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恢复生产,你说你不知道,真实的伤亡数字,和这句‘不知道’真的救了你的命。”
这样官没见过,所以大堂内的所有人都是晕的。安东则是有些崇拜样子看着不良少年。
到此王雱起身,背着手走来走去的讲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懂装懂永世草包。我不会要求你们是全能神。既然是煤矿,它当然是会垮塌的,在京城这种事故多了去,这涉及了诸多因素。直接不去挖,不去做事就没事故了。所以老爷我可以容忍一定的损耗和过失,我只有一个要求是:别说空话给我听,我要听实话。”
王雱又指着展昭,话却对大家说:“但凡实话就可以说。这只猫几次三番的把我惹毛,仇恨值早就拉满了,就算是刚刚进来前他还在不知死活的和我抬杠,知道为什么他没被我干掉,因为我虽然不爱听、但从我认识他开始起,他始终在讲实话。所以这就是我的要求:实事求是。或许有时候因为各种原因我不爱听,但我一定会容忍。”
展昭也有些惊奇的看着王雱。
王雱又转向安东道:“你活命的第二个理由是,事故发生后,已经没壮年男丁可用了,明知道我即将到任、需要做表面工作突击挖煤给我看,但你没有冒进,给了服役受伤的人一个修养期,譬如罗娜的爹就被你批准修养了几天。在京城呢,我见过太多到死时候还被监工用鞭子赶着干活的人。这说明包拯的那套永远不是万能的。”
安东受宠若惊的同时,急忙抬手用袖子擦去了额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