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影不吭声。
秋江滟道“你知不知道,这是秋江渡,哥哥受伤,我便是这里的主子!你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便是叛主!”
潜影面无表情地道“潜影的主子只有城主一人。守护主子,便是潜影的职责所在,请小姐息怒。”
秋江滟冷笑道“你如此对我,就不怕哥哥醒来后,处罚你?!”
潜影道“任凭处置。”
秋江滟向前一步,站在潜影的面前,盯着他的脸,道“你在害哥哥,你知不知道?”
秋江滟身上的馨香钻入潜影的鼻息里,令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表面上却保持着不为所动的模样。
秋江滟又向前靠了靠,潜影突然抬头看了秋江滟一眼,又快速低垂下头,向后退了半步。
秋江滟在心里冷笑一声。她身为武林第一美女,爱慕她的人如过江之鲫。潜影虽对秋月白忠心耿耿,却也是个正常男人。是男人,就会喜欢美女,没有人可以例外。
秋江滟用自己的身体,将潜影逼退。
绿蔻立刻动手,去掰秋月白的双手,却…… 终究不忍心下死手。毕竟,这是她心爱的男子。她可以恨唐佳人,却不会做出伤害秋月白的事。
绿蔻转身,看向秋江滟,道“城主双手用力,绿蔻…… 使不上力。”
秋江滟一转身,道“我来!”
女子诱人的馨香退去,潜影不再躲闪,一伸手,拦下秋江滟,道“得罪。”
秋江滟斜眼看了潜影两眼,道“你也是为哥哥好,我便不与你为难。”慢慢收回手,走到窗边,盼着大夫快点到。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终是迎来了一顶软轿,以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大夫。
公羊刁刁披散着一头柔软顺滑的青丝,闭着眼,像一只蚕宝宝似的窝在被子里,随着软轿颤来颤去。
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实则眉毛轻拧,显然有着心事。
轿子落下,黄莲轻轻唤了声“公子。”然后伸出手臂,抱起公羊刁刁,迈步走进屋内。
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公羊刁刁是那个病号。
秋江滟没见过公羊刁刁,一直以为世人口中所谓的神医,应该是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没想到,竟是位如此年青的小哥。
他裹在被子里,柔软得好似花蕊,纯净得好似一滴水。眼尾那滴红色泪痣,为他苍白的脸平添了一分生机与妖艳。公羊刁刁的美,明明脆弱得好似一朵洁白的红蕊小花,一掐即断,偏偏又如野草般顽强,总能在下一个春天相见。
公羊刁刁的睫毛轻颤,睁开眼。
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眸,似能净化人心的贪婪与欲念,勾起那锁在深处的怜惜。
秋江滟望着公羊刁刁,竟觉得,此人定人活佛转世,有着普度众生的悲悯胸怀。而他眼尾的那滴红色泪痣,便是他为世人恶念流下的血泪。
在秋江滟那明显偏颇的感悟中,公羊刁刁张开眼,看向围在床边的三个人,开口道“起起起…… 起开!气儿多的,都起开!”
若说一叶障目,自己眼拙,好歹还能怨片叶子。秋江滟看走眼,却只能怪她自己。公羊刁刁的不讨喜,与他的医术同样齐名。
有些人,当了一辈子好人,其中七分愿意,都因为那张嘴。
像公羊刁刁这种,一开口,就能扎人心,却还能病病歪歪活到现在的,绝对是他医术了得,为自己积福了。
秋江滟被公羊刁刁一句话,敲碎了自己编织的假象,在跌跌撞撞中醒来,感觉仍旧是那么的不真实,却还是下意识地散开,让出位置。
公羊刁刁打了个哈欠,黄莲将他放在了床边上。公羊刁刁的哈气尚未打完,却是一眼看见了唐佳人!
好家伙,他这边担心她没睡着,她倒是在秋月白的怀里睡得安稳?!
公羊刁刁硬生生收起那个哈欠,从被子中抽出手,指着唐佳人道“死死死…… 死定了!”
公羊刁刁指得是唐佳人,但除了黄莲之外,所有人都以为他指得是秋月白。
死定了?
真地死定了?
秋城主,死定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存了疑惑和惊恐,以及漫天的恐惧。
秋江滟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地上去。她扑到床上,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睛,仰头看向公羊刁刁,颤声道,“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