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升起,照向唐佳人的脸。
秋月白伸手放下帷幔,挡住她的身影,让一切变得朦胧起来。他知道,她累坏了。
唐佳人继续呼呼大睡,直到巳时初,才幽幽转醒。
她像一只小熊,在枕头上蹭了蹭,又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声哼哼,这才慢慢张开眼眸。
眼前是垂在墙前的床幔,并没有人。
唐佳人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脸一红,又立刻闭上眼睛,静静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没察觉到别人的呼吸声,心下稍安,再次睁开眼,悄然转头看向身后。很好,也没有人。
唐佳人咧嘴一笑,慢慢坐起身,在床头找到一件肚兜,捂着胸口,从帷幔中间伸出一只脚,去划拉鞋子。
秋月白攥着一卷书,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那只雪白的小脚上,缓缓勾起了唇角。
唐佳人终於划拉到一只鞋子,立刻伸出第二只脚,却没划拉到第二只鞋子。她从帷幔中探出头,去寻鞋子,却与秋月白的目光相遇。
唐佳人的心跳突然加快,表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目光瞬间移开,就好像老鼠见到猫般胆怯。不过,转眼间,她又将目光移了回去,且用一种看罪人的目光瞪着秋月白,试图在气势上压倒他。
秋月白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不为唐佳人的任何情绪所动,实则心里已经笑出了声,并暗道:这小东西又要开始闹腾人了。
果不其然。
唐佳人见秋月白不为所动,没被自己的目光吓得变色,立刻改变了战略方法,将鞋子一踢,一缩头,回到帷幔里,哼哼唧唧地哭上了。
秋月白勾了勾唇角,放下书,走到帷幔前,问:“怎么哭了?”
唐佳人回道:“我才吃你几片肉?!你吃我多少肉?!你就是衣冠禽兽!”
秋月白道:“我腌制了两坛肉,与你这身肉比起来,只多不少。”
唐佳人一把掀开帷幔,探头问道:“真的?”
秋月白笑道:“自然。”
唐佳人忍不住眯眼一笑,却又在下一刻变脸,将头缩回到帷幔里去,独留一条小腿和一只小脚在床边上晃来晃去。
秋月白问:“又怎么了?”
唐佳人回道:“这不是你给我多少肉就能弥补我重大损失的事儿。此事有关我的清誉,万万马虎不得。其他女子被你这般对待,第二天都是要投湖自尽的。”
秋月白问:“那你呢?”
唐佳人回道:“我不一样。我不想死。你若处理不好这个问题,我让你死。”
秋月白转身走开。唐佳人从帷幔中探头去看。但见他拖着一把椅子回来,立刻又将头缩回到帷幔里去。
秋月白将椅子放在床前,坐下,道:“说吧,怎么个死法?”
唐佳人道:“死法千万种,总有一种适合你。”
秋月白站起身,伸手去掀帷幔。
唐佳人立刻喝道:“住手!你刚拖来椅子,屁股都没坐热乎,你想干什么?做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秋月白道:“你在暗示我负责任?”微微一顿,“你我曾红衣喜服加身,只差三拜,就是结发夫妻。你出来,我们现在就拜天地。”
唐佳人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
秋月白的眸子微微一缩,从谐谑的状态变成了隐含锋利。他问:“为何不?”
唐佳人思忖着回道:“我正要与你说的就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