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宛如略一沉吟,也无畏的跟了下去。
正屋的门原本是紧紧关着的,顾兮姝掏出了一把钥匙,把门打开,进到里面一看,原来这不是住人的正屋,是一间书房,里面的书一排一排的,所谓三间屋子,其实就是一间正屋两边相通的侧室罢了。
顾兮姝领着邵宛如来到左边的侧室里,里面靠着放着一张大的书案,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边上还有一个大的画缸,里面放着几卷画。
顾兮姝走到画缸前面,从最后面取出一卷画,然后冷冷的递给邵宛如:“你自己看看,别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就算有一些不同又如何,不过是三表哥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任何人看了都知道是你,欲盖弥彰罢了!”
邵宛如接过画卷,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走到窗前的案几前,缓缓的打开画卷,然后把画平摊在桌面上。
待得看清楚画中的女子时,脸色一变,画中的女子俨然就是她。
玉洁原本以为顾兮姝是胡说的,眼下看清楚了画中女子的脸,也惊的瞪大了眼睛,惊讶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分明就是小姐吧?
“你别说不认识这画中的女子,或者说这个画中的女子是其他人,邵宛如,想不到你居然是这么样的一个人,私底下和三表哥两个,你……你们……”顾兮姝伸手指着画,恼的脸色铁青。
眼眸中满是恨意,仿佛文溪驰原本就是她的似的。
“邵宛如,你信不信我一会就把这画拿出去给大家看看,让你也感受一下身败名裂,想嫁给我三表哥?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就算你最后身败名裂不得不到我们府上来,最多也只是一个妾,而且还是一个在我之下的妾,让我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
顾兮姝的眼睛都气红了。
邵宛如没理会她,目光落在案卷上面,很熟悉,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不管是服饰,还是表情,甚至於周围的环境,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熟悉的仿佛就在眼前,再一看,几疑在梦中。
手指微微颤抖的抚上画中人的脸,有那么一刻自己以为消失在骨血中的恨意,居然又那么轻易的被勾了起来。
画中的女子站在廊下,远远的身后跟着一个丫环,不是玉洁,是另外的一个丫环,她记得这个丫环,是文相府给她配置的一个丫环,还算忠心,但就是这么一个忠心的丫环也没保住,因为不小心撞到了二房夫人的顾兮姝,被狠狠的打了二十杖。
待得邵宛如知道这个消息去找顾兮姝的时候,顾兮妹已经游玩去了,府里的下人没给邵宛如放人,待到了顾兮姝玩好了回来,那个丫环也已经死了。
画中的场景在下雨,雨色绵绵,她微微仰着头看着雨色,神色悲苦寂廖,紧紧抿起的唇角带着苦涩和无措,眼神似乎落在雨丝上,又似乎穿透着这雨丝落在不知名的另一处。
回廊尽处隐隐还有人,看不清楚是谁,但这衣裳的颜色,以及瘦削的身影,既便面容模糊不清的,邵宛如也能猜到那是当初那个病的不能起身的文溪驰。
他似乎站在那间屋子的窗口,静静的看着廊下脸色悲苦的邵宛如。
有一些记忆似乎涌了出来,她以冲喜的名义进了文相府,被整个文相府的人看不起,在文溪驰自己的院子里还好一些,至於其他府里的下人,根本没把她当成主子看待,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半热不冷的,吩咐的事情,也是没怎么有人理会。
别说她让个丫环去说,就算是她自己去说,也不怎么有人搭理,而那个时候文溪驰的身体又那么差,邵宛如根本不敢拿这种事情去烦扰他,只想让他好好养着病,有什么事情,邵宛如就尽量自己兜着,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处理。
那时候的她,自卑而敏感,胆子也小,实在想不出法子来,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站在廊下凄苦。
这幅画是上一世的自己,看起来比眼下的自己大了一些。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幅画,文溪驰想起了什么吗?
“这……这是哪来的?”邵宛如听到自己平静的问道,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在云天之外的感觉,仿佛不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很远,很不真实!
“你还有脸说是哪来的,当然是三表哥画的,你不会觉得这个人不是你吧?三表哥纵然用了些手法,让人觉得画中人比你的年龄大了一些,但那又如何,凭谁看了都知道是你吧!”
“顾小姐错了,这不是我!”邵宛如淡淡的道,“这是府上的院子吧?这是府上的丫环吧?我都没来过,怎么可能有这么样的一个场景!”
邵宛如的手指缓缓的划过上面的回廊,上面的丫环,这个丫环上一世跟了自己就是一个命苦的,这一世跟自己无关,顾兮姝才不会下手对付这个丫环,要了这个丫环的命,这其实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