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恩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幸好我之前没得罪过什么女子。”
余恩自以为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陆汐为报复陆家,甘愿请来厉鬼上身,报复霍家。
他犹豫了下“事情我们还要插手吗”明显是私人恩怨啊。
“自然是要的,”安然接口“鬼上身对凡人伤害极大,陆小姐命在旦夕。”
余恩恍然,一拍脑门,懊恼道“我给忘了。”
他只顾着感慨陆汐的狠绝,却忘记了她现在的状态,他掐指算了算“今日便是第七日,若再让厉鬼占据她的身体,她活不过明天。”
“不对,”余恩突然皱眉,他天赋极高,师父也是不世出的高人,很快发现端倪,“厉鬼好像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陆汐体内。”陆汐此时面色并没有那么灰败,还能坚持些时日。
他在屋内环顾一圈,又想起坊间传闻,推测出大致事实,“厉鬼白日待在陆汐身上,夜晚便会上得霍留的身,将他拖入噩梦之中,折磨心智。”
两人的对话瞒着普通人,但却默契地没拦住陆汐。
神情木然的陆汐不知何时走到他们面前三步处,只有眼白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
明明是个容貌秀丽的少女,给人的感觉却十分阴森。
安然施了障眼法,在外人看来,此刻他们正跟在诸位大师后面,二少奶奶还站在角落处。
余恩率先发问“汝是何人身为鬼魂,为何不在地府”
“陆汐”冷冷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莫管闲事。”
余恩只当没有听到她的警告,继续发问“你和霍家有仇还是只是被陆小姐召来的鬼魂”
“陆汐”只冷冷看着他们,不发一言,身上常人看不到的鬼气却有了起伏。
余恩很敏锐,点了点头“原来是和霍家有仇啊,怪不得。”
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她这么卖力。
他皱了皱眉,很嫌弃地模样,“霍家真是活该。”
安然此时插嘴道“你有冤情在身,不在地府,可有地府允许”
地府是一切生灵死后的归所,不是所有生灵都是自然死亡,有冤情在身的,需得地府允准才可返回阳间报仇。
此言一出,“陆汐”周身鬼气大盛,陆汐秀美的面上竟隐隐浮现出另一张面孔,余恩霎时明白了,“竟是私自逃出地府的。”
“陆汐”咧了咧嘴,眼睛渐渐转为血红。
余恩惊奇又佩服道“真厉害,地府到底是什么样的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阴差呢没有阴差抓你吗”
安然“”
“陆汐”似乎也怔了一下,连周身的鬼气都凝滞一瞬,但也只有一瞬罢了,她的眼睛尽数转为红色,脚尖离地,裙摆无风自动。
“哎呀呀”
余恩连连后退几步,说道“姑娘,你当真要动手”他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桃木剑,跃跃欲试“我倒是不怕,就是陆小姐不知该挨不挨得住。”
鬼上身也就罢了,要是鬼再调动鬼气,难保陆汐有些破败的身体能撑得住。
“陆汐”“”
她停滞在空中,狠狠盯着余恩,娃娃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安然忍住笑,五指张开,做了个抓的手势,在一人一鬼惊讶的目光竟是将女鬼从陆汐身上抓了出来。
女鬼的影子起先有些虚幻,在空中晃了一晃,吸收了周身鬼气,在陆汐身侧显出身形。
那是一个同样秀美的女子,容貌不输陆汐,身上衣衫带着淡淡红光。
余恩讶道“钟兄真厉害,我就不行了,”他羞愧道“师父一向嫌弃我笨。”
安然替天下道门修士叫了声屈,余恩即使不是独一无二的天赋,资质也属上等了,他要是笨,天下九成道士都该撞死。
因而安然只笑了笑,又转头看向醒来的陆汐,温声道“陆小姐。”
陆汐已经回过了神,鬼上身时的记忆她是有的,忙低头福了一福“两位道长,夏姐姐不是故意的,莫要怪她。”
“夏姐姐”
两人看向陆汐身侧,陆汐会意,上前道“夏姐姐闺名阿卓,临平郡治下河口村人,一次与父母到临平郡上卖货,被出外游玩的霍留撞上,夏姐姐青春貌美,霍留调戏了两句,夏姐姐性格直爽,虽见到是富家公子,却还是没有忍耐,将霍留骂了一通。”
陆汐顿了顿,神色变得难看,“不料因此霍留上了心,非要夏姐姐不可,派人往河口村去提亲,要纳夏姐姐为妾,夏姐姐家中世代乡民,却也知为人妾的为难,于是婉拒了霍留,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霍家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行事却如此不堪”
飘忽的声音带着无尽怨气,女鬼发丝飞舞,面容狠厉。
她一字一句道来,字字如血泪,“我父我母皆是良善人,小弟更是只有五岁,却都死得不明不白,而我,更是在一日夜间,在父母灵堂之前被他奸污。”
安然和余恩皆皱起眉,若这女鬼所言为真,那霍留确实该死,为一己私欲害得一家性命,霍家一个小辈便如此,何况整个霍府。
忽然之间,外面有锁链拖地之声传来,阴寒的冥府气息渐渐而来。
夏阿卓脸色大变,浑身白衣竟在一瞬间全数化作红色,就要往霍留身上扑去。
安然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夏阿卓扭过头,死死盯着她,属于厉鬼的阴森之气扑面而来“你要拦我”
陆汐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夏阿卓这模样,忙跪下求道“两位道长,霍留作恶多端”
安然摇首,止住了她的话,“我知你要说什么,但天地间有轮回,自有法度,霍留作恶,自会偿还,夏阿卓已是鬼魂,鬼魂该归地府,哪怕是报仇,也要有阎王允准。”
安然一向守规矩,规矩是对弱者的保护,是对强者的制约,她有能力破坏规矩,但从不会轻易的去触碰,比如此时,有正规行使规矩的一方在此,安然就不会擅自帮夏阿卓报仇。
一阵冥府特有的阴寒气息吹了进来,新房内正在争论的“大师们”只觉身上一冷,不由打了个寒颤。
最初那名和尚转了转佛珠,与身旁一名道士打扮的人悄悄对视一眼,越来越邪门了,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退意。
阴差走了进来,为首之人一身黑衣,神色严肃,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朝安然行了一礼,“地府黑无常,见过大人。”
安然眨了眨眼,暗叹不愧是三界完备的位面,竟然有大能这么轻易就算出自己,也是她现在太弱,她思绪翻转,回了半礼,“无常有礼,代我向诸位阎王问好。”
黑无常颔首,“小人领命。”
安然拉着余恩往旁侧退后一步,转头看向夏阿卓,“这女鬼也是可怜,一家惨死。”
黑无常闻弦歌知雅意“阎罗王最是心软。”他说完这一句,一振衣袖,目光威严,“夏阿卓,你私出地府,还不速速随我回去”
夏阿卓虽仇恨蒙心,但一旁陆汐却不是个傻的,她听出黑无常话里的意思,忙一扯夏阿卓的衣袖,让她拜倒在地。
黑无常看了眼陆汐,没太在意,一挥手,有阴差上前拿锁链将夏阿卓束缚起来。
轻易解决了一件烦心事,黑无常心情大好,临走前又朝安然施了一礼,说道“大人若是有空,可来地府做客,诸位大王恭候大驾。”
安然含含糊糊应了,她哪敢去,现在的力量还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的。
阴差离去,新房内阴寒气息久久不散,陆汐本就被鬼魂附体数日,又被这气息一激,面如金纸。
安然挥手渡了道灵气过去,“陆小姐日后若是无事,可多晒晒正午阳光。”
陆汐面容缓和一些,福身道“多谢道长。”
安然沉吟片刻,说道“若我所料不差,陆小姐父亲可能也死于霍家之手。”
她投来询问目光,陆汐面有哀色,“妾亦不知,只妾知晓,妾身父亲行那条道路不下十次,从未遇过劫匪。”
这便够了。
安然道“若你父当真是死于非命,今夜地府审案,该会召你前去,只是你包庇地府逃犯,少不得要记上一过。”
夏阿卓藏在陆汐身上,以此逃过阴差追捕,地府公平公正,功过不相抵。
陆汐露出喜色,“当真妾还能见到父亲”
安然点头,“不过归来时你不会记得地府之事。”
毕竟是地府,三界众生亡后归所,凡人轻易不可触碰。
陆汐稍显黯然,却又强笑道“知父亲在下方无事就好。”
安然轻叹一声,安慰道“我闻你父生时仁善,又是枉死,在地府必然无事。”
有她这一句肯定话语,陆汐打起精神,郑重朝二人一福“此番多谢两位道长大恩。”
余恩好悬从震惊中回过神,面对这一礼,忙跳着躲开,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做,别拜我。”
陆汐一笑“道长慈悲,已是大恩。”
说的是他们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收拿鬼魂,反而静下心听她们的冤屈,余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想了想,问道“陆小姐日后要如何夏阿卓在阎罗王面前呈怨,霍府一家子都讨不得好,你日后也不必非要留在霍家。”
陆汐笑了笑,“妾家中尚有薄产,足够妾半生无忧,多谢道长关怀。”
余恩的娃娃脸又一次红了。
安然在一旁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霍府之事告一段落,安然在临平郡又待了几日,煊赫多时的霍府终究烟消云散,为此临平郡数户人家假借他名,摆了三日的流水宴。
可见霍府平日恶名。
安然本要与余恩告别,但余恩本是出来游历,无有计划,又与她算是投缘,便随她一同离开。
余恩赤子心性,道术高明,两人从临平郡出发,每到一处停留数日,为当地之人处理怪事,遇到有作祟的妖物从不手软,慢慢竟也有了几分名头。
金阳城临水靠山,水陆发达,特产丰富,是数一数二的经济中心。余恩小道长跟着安然才知外面有那么多美食,近来染上了口腹之欲,刚一入城,便拉着安然直奔金阳城中最出名的金阳楼。
名与城合,不是有权就是有势,金阳楼两样都占了,是前金阳太守,当今太傅之父所开,请的是宫中御厨为掌厨大师傅,又兼之有身为太傅的儿子搜罗四方名厨,金阳楼里各个菜系都十分擅长,常有人为了一品金阳楼饭菜而远道而来。
余恩在其他城中听到金阳楼的名声就好奇到馋了,一入城便拉着安然进了金阳楼。
此时尚不是饭点,楼中客人却不算少,有小二迎了上来,带他们到空桌上坐下。
余恩松了口气,“好在还有位置。”
他们坐的是一楼大堂,至于二楼,非是提前预约不可前往,当然,多出些钱财也是可以的,但两人都无所谓这些。
安然摇了摇头“你莫要沉迷这些,当心日后你师父责骂。”
她都有些后悔让余恩接触到这些了。
安然不是会故意苛待自己的人,衣食住行非是绝品却也不差,哪像余恩,穷得都去装算命先生了,后来跟着安然,才知道原来饭菜不是只有白面馒头和大米。
余恩嘻嘻笑了笑“红尘浊事,也是一种修行,我每日打坐勤修,功行不落,师父才不会管。”
安然失笑“尊师当真不拘小节,每每听你提起,心向往之。”
余恩笑道“师父定然也愿与钟兄相交。”
他越与这位好友同行,越觉得对方身上谜团众多,但不可否认,她当是一位道行不输师父的高人。
余恩美滋滋想,高人愿意和他同行,可见他还是不差的,师父贬损他,不过是故意之语。
未过许久,饭菜上来了,余恩顿时没空再想其他,只专注于美食。
安然摇了摇头,也跟着用了起来。
她吃得不多,饱腹后就放下了筷子,余恩也不客气,放开了肚皮就吃,安然等待期间,忽听得金阳楼门口处传来喧哗声,目光往那处一扫,便见门口多了位绝色美人。
美人儿不止绝色无双,还高贵典雅,衣着华丽,一观便知非是寻常人家,她孤身一人前来,掌柜忙迎了上前。
“您是去二楼还是在一楼”掌柜识人无数,姿态放得很低。
美人儿伸出纤纤玉指,随意一指“便在此处吧。”
她所指之处正是安然与余恩所在的桌子,桌子靠窗,清净又可观外面景色,确是个好去处。
掌柜一愣,为难道“姑娘不如去二楼雅间,二楼临窗远眺,整条街尽可收入眼中。”
美人儿掩唇轻笑,语气不容拒绝,“就此处,我与两位公子拼桌。”
掌柜再一愣,不由仔细看了安然两人一眼,没看出这二人有什么特别,不就是一个书生一个道士。
他不敢违逆贵人,稍稍一思后就答应了下来,“小人这就去安排。”
他来到安然二人桌前,说明情况,余恩忙中偷闲,抬起头望去,也是愣住了“这位姑娘”
本朝民风说开放也不开放,底层女子照样如男子一般顶门立户,贵女打马游街,持剑上战场的都有,反倒是中层人家最重名誉,待字闺中的女子名声稍有瑕疵便被送往家庙,孤苦一生。
余恩最初不知这些,但有一次为一城中大户人家除邪,事涉那户人家女儿,结果后来得知他们前脚刚走,那位方脱险的姑娘就被父母送去了家庙。
也是因此,余恩之后就格外注意这些。
他话未说完,美人儿却看也没看他,直冲着安然而来“这位公子丰神俊秀,卓尔不群,未知可有婚配在身”
安然“”
余恩“”
连见多识广的掌柜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小天使们见谅,昨天好气,我这个人比较懒,喜欢事到临头加班,不瞒小天使,放假十来天我才码了两万七捂脸\,昨天下午计划码字的,谁知道停电了。
明明说的是晚上八点来电,我特别放心的在八点之前把手机最后一格电给用完了,结果又变卦了一晚上没来电,呜呜呜
我有一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我也要讲
气炸
小天使们先看,我去码字了,晚上一定要再码出来一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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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玉 20瓶;天暖了 知我者二三子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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