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仿佛在说什么命令一般，柳沁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为自己容貌的担心就像个笑话，世上多的是不被美色迷惑的人。

她努力坐起来，因为要处理伤口而剪开的连衣裙因为少了一边拉扯格外想要下坠，柳沁只得用左手坚强地拉着一边蠕动着身子想要下床去。

看着自己仍旧赤着的玉足和空荡荡的地面，思索片刻柳沁就要踩了下去。

她踩空了，沈苍用一种提着她腰的方式，将她的左肩抵在了自己的右边胸膛，两人的身子贴在一起，柳沁的脚踩不到地，有些无措地垂着。

这种带着些危险的感觉让她的右手害怕地抓住了沈苍的外套，语气里带着小鹿受惊一般的惊慌“少帅？”

沈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一件什么蠢事，他突然松手，柳沁立刻也松了手，轻巧地踩在了地上。

离开了沈苍的怀抱，叫她松了口气，面容都没那么紧绷了。沈苍往外走，她也跟着往外走。

“在这等着。”

“好的，少帅。”既然沈苍这样说，柳沁也就站在了原地，手提着衣服，并不舒服，像是罚站似的。

因为生着病，柳沁感觉时间格外缓慢，但实际上，沈苍的手下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送来了沈苍要求的东西。

沈苍将东西扔在了柳沁跟前“换上。”

柳沁思索片刻，蹲下去打开这些东西，衣服也因为缺少了帮助，坠了一些，露出右边雪白的肌肤。

她将东西打开，原来是衣服和鞋子，也不知道宋丰是从哪里打听来沈苍喜欢石榴色，她倒是觉得，沈苍怕是讨厌红色的。

如今的衣裳追求颜色鲜艳明亮的居多，相比要找到这样一件青灰色的袄裙还是有些费功夫的。

她不禁抬眼看了看沈苍，发现他并未避讳，甚至眼神里还有些不耐烦。柳沁谈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让他回避的话来。

等到衣裙半褪，沈苍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回避的，便立刻撇开了脸去。

尽管那是一具他无比熟悉的身体，最后的场景是在医院的灯光下，被连衣裙包裹的身体玲珑有致，柔软有弧度的线条就像是水波一样荡漾着。

他移开目光，可那场景已经印入了他的脑海。他甚至不需要揣测就能知道每一处肌肤的柔软，是丰丶盈如云团一般的软绵，也有娇柔如鸡蛋一般的滑弹，是冰肌玉骨的清凉，也有艳丽如火焰的灼热。

沈苍恨过她，怨过她，也爱过她。

原本这恨和怨都随着爱而变浅变淡，现在却忽然又浓烈起来了。越浓烈，也越叫沈苍想起柳沁的一切来。

属于柳弯弯的细节有些不甚清晰了，而柳沁，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娇羞地看着自己的模样，祈求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同时交叠着出现在了眼前。

“少帅，换好了。”柳沁说完，贝齿上下轻轻磕了一下，发出只有她能听得见的声响。

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太过于耻辱，因此她很自然地想到，这是沈苍折辱自己的又一种方式。

那件破碎的连衣裙被她叠好了抱在怀里，与身上的袄裙颜色格外反差。

可纵使是带着挑剔目光的沈苍，也不得不说柳沁确实很美，美得这样寡淡的衣服在她身上都显出了格外的素雅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合脚得让她有一瞬间的疑惑，就连宋丰都拿不住的尺码，如何沈苍能如此熟悉。

然而一想到沈苍做的种种，柳沁又觉得，这大约只是巧合罢了。

沈苍不在说话了，转身往外走，柳沁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这会儿已经有些晚了，医院的走廊长得有些吓人。

特别是被黑色浸染的走廊尽头。

她若不是这样跟在沈苍身后走的话，就会发现沈苍的脚步比平时慢了许多，只是这一点，恐怕连沈苍都没有发现。

坐在值班间的护士看着几人离开了医院，坐回去拿起了电话，熟练地转动拨出了一串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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