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茫然地看他一眼,还是出了门,村主任赶紧朝柚子使眼色。
柚子立刻跟了上去,她没有靠近,只是走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地看着。
一路沉默,薛起跟得都觉得困乏了,“你二伯娘该不会是去殉情吧”
柚子微微抬了抬眉眼,说,“她才不会。”
二伯娘没有去哪,直接回了家里,门口早就有人等在那。
薛大哭晕醒来后,冷静了很多,和老婆一商量,觉得这件事不做点什么太吃亏,怕被村里人唾弃死,于是两口子赶紧买了一篮子水果,来了弟弟家。
这一见她,就上前嘘寒问暖,二伯娘连寒暄都没说。两口子碰了张冷脸,也不气馁,还要跟进去。
二伯娘脸一冷,说,“别进来。”
大伯娘知道她心里苦,说,“弟妹,你要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还没吃午饭吧,我去给你做。”
说完要进去,但小铁门还是没完全敞开。
薛大说,“弟妹你这个样子我们也放不下心,要不你上楼休息,我们就坐在一楼陪你。”
二伯娘突然冷笑,“你们是怕村里人背地里说你们吧,滚。”
薛大要发火,被老婆一把拽住了胳膊,大伯娘赔笑说,“好好,我们这就走。”
“别走。”
一直安静的柚子突然开口,盯着堵住门的二伯娘,说,“关于我二伯的死,我有话要说。”
二伯娘疲惫说,“我不想听。”
柚子说,“哦,那我就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路上说了。”
二伯娘看了看她,终于松了手,让他们进来。
众人刚进屋,屋里就响起了一阵铃声,薛大一愣,吓得脸色都变了,“是、是我弟的铃声”
柚子淡声,“是我打的。”
她挂断电话,手机铃声也停了。
薛二的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屏幕闪烁一下,又黑了。
捂着心口的大伯娘骂道,“好端端地打你二伯的手机做什么”
“验证一个猜想。”柚子说,“我现在可以肯定了。”
“肯定什么”
“我二伯是被人杀死的。”
薛大又气又觉得好笑,“当然是被人杀死的,难道他还是自杀的。”
柚子摇摇头,说,“我的意思是,他是被认识的人杀死的,而不是大家说的被陌生人劫杀。”
薛大一愣,“被谁”
柚子盯向她的二伯娘,说,“她。”
话一落,三人又愣了,就连薛起都有些意外。
不由好奇起来,她怎么猜出的凶手。
二伯娘看着她,眼里的无神渐渐变成愤怒,就连薛大两口子都觉得柚子说的过分,“柚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娘怎么可能杀了你二伯。”
柚子不急不慢,继续说,“你说我二伯是外出散心,那为什么大晚上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走狭窄的田埂”
二伯娘摇头,“我也不知道。”
柚子轻轻一笑,带着小阴森,带着小嘲讽,“好吧,就算他真的走了田埂,但那里离玉米地还有三米远。也就是说,凶手在他散步的路上杀了他,又扔进了玉米地里。可玉米地里没有拖动的痕迹,说明二伯是被人扛进地里的。二伯的体重少说有一百八十斤,要想扛起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凶手刚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勒死一个人,为什么还要特地扛起他,放到三米外的玉米地里而不是用更省事的法子直接拖进里面,又或者扔路上不管了”
薛大和大伯娘听得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
柚子接着说道,“或许我可以做这样一个假设,二伯被杀的地方,根本不是路上,而是在别的地方。凶手下意识把人扔到比较隐蔽的地方,这样可以缩短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也为自己赢得逃回现场、清理现场的时间。”
二伯娘看她,问,“你就单凭这点,就怀疑我是凶手”
柚子又冷冷一笑,“当然不是。你们想要制造二伯被劫杀的假象,所以留了个钱包在那里,对吧”
大伯娘声音略弱,不太肯定也不太敢反驳,“钱包是空的,确实像被打劫了。”
柚子说,“对,钱包掉落在一旁,钱已经没了,像是被打劫了对吧,这也是他们想要的效果。但是凶手在杀了人的情况下,还有闲情把钱拿走,留下钱包这显然不合理,所以钱包是凶手故意放在他旁边的。而能够轻易拿到他留在家里钱包的人,除了二伯娘你,还能有谁”
话里分析得清楚明白,听得原本离她很近的薛大都往旁边静悄悄地挪远了步子,心都悬了起来。
二伯娘还是摇头,“我没有做这些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而且二伯的手机还在家里。手机上有手电筒功能,如果带了,那说是去散步也能说得通,但他没有带,身边也没有遗落手电筒。昨晚没有月亮,村里也没有路灯,二伯说要去散步,可竟然不带一个照明的东西”
“他忘了。”
“如果真的忘了,刚出门就该折回来拿,但他没有。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在家里被害,然后再被人扛到玉米地抛尸。”
二伯娘说,“这都是你的猜测,你根本不能肯定你二伯没有离家,或许他的视力特别好,或许他懒得回来拿照明的东西。”
“不,我可以。”柚子盯着她,说,“二伯脚上的拖鞋,鞋底是干净的。”
二伯娘微愣,就连薛大都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村里都是泥路,要是走到田埂那,鞋底怎么可能干干净净。不对,别说走到那,就算是从家里大门出来,也得脏,所以他根本没有离开过家里。”
柚子补充说道,“所以换个说法,二伯是在家里被害,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大伯娘突然觉得气氛可怕阴沉,惊叫着往丈夫身旁躲。
薛起听得入神,这个小胖姑娘,当真不简单。
她明知道他可以帮她,在各种方面上,但她没有提。
跟他以前碰见的活人完全不同。
他忽然想起进门的时候柚子有事交代自己,弹指之间,人已经消失在屋里。
许久,二伯娘才开口,声音依旧不慌不乱,“可是我一个女人,哪里来的力气杀你二伯刚才办案的警官说了,你二伯身上除了那道勒痕,没有其他伤口,伤口甚至不杂乱,凶手是一口气将他勒死的,你觉得我办得到吗”
柚子从话里听出了挑衅,此时才觉得她的眼神很可怕,看得她都有些心惊。
大伯娘一想,探头说,“对啊,你二娘力气再大也大不过她男人啊,你二伯又胖力气也大。”
柚子说道,“是啊,所以我最开始说的是,你们。”
薛大听见这话差点跳起来,“你瞎推理啊,我们没干这事”
柚子说,“我说的你们,不是你和大娘。”
薛大困惑问,“那是谁”
柚子看向二伯娘,唇角微有讥讽,“二娘,裘四叔做的粽子,好吃吗”
二伯娘浑身一震,脸色瞬时变了,跟刚才的淡定模样,完全不同。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柚子,为什么她会知道
“你血口喷人”
柚子冷笑,“你就吼吧,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了。要对质,就当面来”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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