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梅梅挑眉一笑,从身旁姑娘的头上拔下一枚珠钗,轻巧巧地插在了廖勇的头上,廖勇不敢拔,只好也给其他人头上插花,你挣我夺,左闪右顾。
龙禁卫这群人闹腾得厉害,他们个个内劲充盈,声音洪亮,盖过了明月楼内其他的丝乐歌舞声。
楼上的一间雅间内,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停下了说到一半的话语,他示意身边的随从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事,这样热闹喧哗。
坐在他对面的世家子弟凝神听了听,外面隐约传来“头儿”、“阮爷”“龙禁卫”这样的只言片语,了然地笑了笑。
“如果为兄没有猜错的话,下面喧哗吵闹的,应该是龙禁卫那群武夫,估计,是庆贺新上任的阮指挥使的酒局。”
“阮指挥使可是那位简在帝心、年纪轻轻的阮梅阮副指挥使”
头一次进京的矜贵公子不自觉地向前倾身,一张清俊雅致的面容上,适时地露出一点迟疑和好奇
“小弟这些年一直蜗居在江南,身在江湖,闲云野鹤,却也时常听到那位大人的名声。不过,听刘兄此时之言,原来那位阮大人高升了吗”
“已经是龙禁卫的总指挥使了,这位阮大人的升迁速度,那真是让人不得不服气。”
长裕侯的嫡次子刘绵宁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半是羡慕半是含酸地叹了一句。
“确实是一位出人意料的人物。”
季严凌把玩着手中的酒盅,微笑着附和了一句,低垂的浓密羽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波澜。
阮梅这个名字,从几年前开始,就不时地出现在京师这边往来的书信中,后来,心腹属下寄来的各地机要密函里面,提到这个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阮梅,阮梅梅,这样相似的名字,总让他不得不多注意两分,进而时常回忆起那位一言难尽的故人。
十五年了,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决绝愤怒的人,如今到底怎么样了他亏欠的故人是否还活着又活得是否安康愉悦
那样特立独行的性子,若是没有了性命之忧,她会和普通妇人一般,嫁人生子,操持家务吗算算年纪,阮梅梅今年也该二十三、四岁了。
又想起了那个折磨了他好多天的阮梅梅,季严凌有瞬间恍惚,随即,他的心神又被明月楼里的哄闹声拽了回来。
“刘兄和那位阮大人可熟悉”
“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刘绵宁遗憾摇头“这位阮大人执掌陛下的龙禁卫,身负监察朝野百官之责,又是陛下最得用的刀子,当得上一句位高权重了。
只是,大概是因为这指挥使的位置太过敏感关键吧,他很少结交朝臣和世家子弟,私下里也不会和什么人过从甚密,和他稍微相熟的人,大多是龙禁卫里面的护卫。”
“可惜了,李某还想着,是否能有幸结识一下这位年轻有为的阮指挥使呢。不过,此番来到京师,能够结识到刘兄,并引为知己好友,已经是李某的幸运了。”
刘绵宁轻笑,他这位新结识的好友,看着斯文儒雅,温和有礼,其实,内心里藏着几分侠义豪情,最是豁达潇洒,不爱拘泥于世俗的风流人物。
若是其他人,在他面前叹息着不能结交某位权贵,刘绵宁肯定要对这样的庸碌攀附之辈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但是,换成了眼前这位好友,来自江南的世家子弟李宝,刘绵宁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因为刘绵宁十分清楚,李宝此时连连可惜的,不是错过了一位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而是竟然和一位钟灵毓秀的俊秀之才失之交臂,李宝这个人,十分喜欢结交奇人异士呢。
刘绵宁忍着笑“没想到,在李贤弟眼中,阮指挥使竟然算是一位奇人异士,引得你想结识一番。这话说出去,要让多少人大吃一惊呢。”
“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龙禁卫指挥使,还毫无宗族势力相助,这样的杰出人物,当然引人好奇了。”
季严凌挑了挑眉,温雅的眉宇间突然多了几分洒脱和不羁
“把功名利禄经营到了某种程度,肯定是极有才能之人。孰不知,有多少蠢材连官都做不明白,上不能报效皇恩,下不能安抚百姓,便是做个贪官污吏,也没有什么高明手段。”
“好好,贤弟这话,果然见解独到,当畅饮三杯。”
季严凌微微一笑,心里同样觉得有意思,世代钟鸣鼎食的刘家,藏着多少污垢和龌龊,到底怎么养出来刘绵宁这样假清高真傻白的嫡子的
两人说着话,刚刚被派出去查看情况的仆人也回来了
“回公子,下面聚众欢闹之人,正是休沐的龙禁卫,阮指挥使也在人群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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