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新房的卧室里已经盘上了火炕,在李逍的坚持下,夜里还会点上个把时辰的灯。
都是良田千亩的地主老爷了,总不能天黑就睡觉吧,那这冬天的夜晚也太漫长了。
火炕好烧也很暖,摆上松木打的炕桌,炕上铺着芦苇编的炕席,披上一件羊皮袍子,坐在炕上在油灯下看会书。婉娘则坐在另一边做着鞋,女人的手里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没有闲的时候。
虽然家里如今有了粗使婆子,也有了使唤丫头,甚至厨房里还有厨子和火工,可婉娘也不肯闲着。帮李逍做衣服,里外的她都要包了,甚至是袜子也由她自己做。
还有鞋。
做鞋是最费时间和精力的,尤其是纳千层底儿。
“晚上就不用做鞋了,这灯也不够亮,伤眼睛。反正我的鞋也够穿了,做那么多也是放在那里。”李逍有些心疼这个婆娘。
婉娘抬头看了李逍一眼,“你也莫再看书看账了。”
“天还早呢。”
这冬日里天黑的早,大家饭也吃的早,都是趁着天还没全黑就吃了饭,没谁家还特意点灯做饭,灯下吃饭的,费那个蜡和油不划算。
吃太早了也没啥活动,原来没炕的时候,大家还会烧个火塘,围一圈人坐着烤火御寒,现在都有火炕了,谁还愿意再烤那个火吃那个烟和灰啊,都是早早上炕了。
各家上各自的炕,各钻各的被窝。
有媳妇的倒也不闲着,就可怜那些光棍儿了,夜更漫长更难捱了。
李逍合起账本,其实也没啥可看的。李家现在的情况一切都好,既没外债,又没什么危机。
家里名下如今总共有九百亩水浇地,还有二十亩祖坟田,如今是冬季,地里全都荒着呢,也不用理会,都冻的硬实,得待来年开春。
外面天冷,各家的仓里也还有粮食。
上次进贡霜糖脱色秘方赏下的钱也还没动,十贯钱,外加一百匹绢都在,空间里的那些黄瓜最近还在卖,隔两天摘下来送次货,价格如今已经下跌了一点,但差不多每次卖的千根黄瓜,还是能带回来千多文钱的。
这生意基本上是无本生意了,虽然李逍对外说这些黄瓜是从另的商人手里接过来的,但至今大家都从没见过那上家商人,虽然有怀疑,可李逍只字不提,大家倒也没有去深究,这毕竟是东家的秘密。
学堂那里有杨大眼管着,也还不错,李逍偶尔去客串一下,有时赵先生和婉娘也会去上下课。
大彪则主要负责体育操练这块,每天早上的跑步和做操,现在基本上都是由他负责带队和监督,学生们倒也已经跑习惯了,从早初的每天早上跑五里,现在都已经变成跑十里了。
靠着那些自费生收的学费,倒能维持学堂的开支平衡,有了这几十个学生,大院里还十分的热闹。
李逍当初说了,要把这些学生当成侍从骑士来培养,也正是这样做的,管他是佃户子弟还是地主家子弟,只要是学堂里读书的,除了每天早上的锻炼,和上下午的课程外,他们还要轮流值日。
值日的内容包括打扫李家大院的卫生等,等开春后,李逍甚至打算弄些地给学堂,让他们亲自负责种地种菜,自给自足。
家里原来的两个丫环,李逍嫌丑,便让她们去做其它的事情了,而让学生们轮流负责端茶递水这些活,用李逍的话来说,这不是用童工,剥削学生,而是要锻炼他们。
教他们一些日常礼节等。
“我已经打算在蓝溪街上开家饭馆,就让大彪去做掌柜兼大厨,再带几个人过去,凭我们家的炒菜和卤菜,肯定能够一鸣惊人。”
“开饭馆本钱不小吧,而且也不一定就能做的好啊?”婉娘始终觉得守着家里过日子比较好。
“光靠田地收租哪里行,你看哪家地主不搞点店铺商队等,田地收租这是基本,而做些买卖这是活钱活水。饭馆不会亏的,我们守着这条大路,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总都要吃饭的。”
“可店子花这么多本钱,你不去哪能放心?”
“所以说我给了大彪两成银股,而且也跟过去的人都说了,去的都会有薪水,只要勤恳踏实,干满一个账期三年,就可以给身股,以后每过一个账期,表现的好的,都还会继续加身股。大家在我们饭馆里干活,不仅仅是我们的伙计,他们也是给自己挣钱,当然会很努力认真干的。”
银股、身股这套来源于历史上明清时期的晋商,银股就相当于真金白银的出钱入了伙,不但有分红权,也还有相应的转让、继承和表决权,这就相当于真正的股东了。
而身股,则是东家有条件赠送给员工的股权,只拥有一般股份的分红权,但不具有继承权、转让权和表决权,而且必须是在店里做事时才能顶身股,如果离开,就自动收回,也不再享受分红权。
给大彪银股,给其它伙计们身股,也是为了让大家更有积极性。给人打工拿死工资,怎么能和给自己赚钱更有积极性呢。
虽然说这样一来,得拿出些收益来分给大家,但李逍始终认为这种方式能赚到更多的收益。
大彪跟他来到这里,但他并不是自己的仆人,他是自己的朋友,如今算是半个李家客人。他今天提出自己的梦想,李逍当然也得重视。自己出点本钱,让大彪帮忙管理,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