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心事而睡,睡得并不踏实,所以有人躺落身旁之时,我立刻惊醒,眼前,是天命大大圆睁的眼睛。如此之近,近地几乎鼻息相触。我的突然醒来,让他的双眸,也出现片刻失措。
“小天!”我下意识往后一退,后背靠上大大海蚌边缘。他眨眨眼,双颊突然绯红,转身仰天,双手环胸,拽拽而言:“你怎么跑我床上睡了?”他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似在顾忌蚌下熟睡之人。
此刻发现,蚌壳已经打开,他说得对,这是他的床:“哦,那我睡下面。”正欲起身,突地他伸手按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牢牢按在床榻之上,我疑惑看他,他转脸向外:“我们每天都睡一起,今天你下去做什么?这床能大,我离你远点就是了。”随他说话之时,海蚌竟真慢慢扩大起来,我们相连的手,也开始缓缓伸展,直到手臂完全伸长,他才放开了手,我们之间,已经相隔大大一人之距。
蚌壳再次缓缓盖落,眼前是迷离的彩贝之光。虽然如天命所说,我们夜夜同眠一床。可是此刻忽然少了中间的小剑,总觉得……
而现在蚌壳盖落,包裹我与天命,我们一起在这个狭小的,只有我们二人的海蚌之内,气氛……总觉与往常不同。
侧身向内,只看海蚌,忘却身后天命,感觉少许好了一些。
“你跟莲圳在我的小岛做什么?”海蚌之内,传来他如同质问的沉语。
闭上眼睛,淡淡而答:“没做什么。今晚我不想回蓬莱,他在这里陪我。”
“陪地连衣服都脱了?!哼!”冷嘲的话,从他口中抢出,我转身看他,很无奈,无奈地懒得与他生气:“天命,你小小年纪,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他依旧撇脸朝外,当我反问他之时,他干脆转身背对我,后背绷紧,发丝垂落华美床单,泛出幽深紫色。
又跟我闹脾气?好, 我也不理他。
转身,双手也和他一样环胸,与他背对背,谁也不理谁。
海蚌里变得安静,静得可以听到从身后而来,长长的呼吸声。
“对不起……”他忽然说。
我转回身,再对他的后背,叹气而语:“小天,有些话不可乱说,有些事,也非表面所示,岂能随意臆测?莲圳为人正派,那些话若是传了出去,岂非有损他的声誉?”
他不语,依然背对我,只是后背,开始慢慢放松。
“小天,你到底生长在怎样的家庭?让你总是去想……那些……”我都羞於启齿“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慢慢转回身,仰面朝上,面颊已经褪去绯红,神情也变得安静:“父亲大人有很多女人……”他缓缓说了起来,我静静看他“也有很多男人……”
我一怔,心里咯噔一下,不是惊吓,而是僵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