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图上,有两个大大的木质前轮与后面单一小轮,中间配上一张有着扶手的椅子所组成,好似后世的轮椅。
“让工匠照着做出来,再同任状、印绶一起,给利仓送去,替我告诉他……”
想到利仓年纪轻轻就成了残疾,几乎当他是亲侄儿的黑夫,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告诉利仓,以后,虽不能马上为我平天下!那便坐而为我治地方!”
“让他好好休养,等开了春,伤好些了,回江汉一趟,我要亲自为他与东门豹长女主婚!”
……
安抚完东门豹、利仓那边,黑夫又要继续调教韩信了。
韩信匆匆来到指挥所,却见一向字不太好的武忠侯,今日竟像模像样地在案几上写着大字,见韩信来了,便笑道:
“未收到赏钱,是否有怨言啊?”
韩信哪里敢有,作揖道:“君侯不弃韩信,仍升信为大上造,信岂敢有怨?”
黑夫道:“南方也困难,此战之后,赏赐太多,萧何那边,已快入不敷出了,所以,钱帛便不给你了,送你一句话罢。”
说着,便将那幅字拿起来,递给韩信。
韩信一看,却见上面写着……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
这话仿佛说到他心里了,韩信看了三遍,嘴里轻轻念了两遍,大为触动,抬头道:“君侯,得此字,胜过黄金千斤!”
“坐罢。”黑夫让人替韩信将字收着,与他相对而坐。
“我今日让你来,却不是商议军务,而是想给你讲讲,一个人,一位故人的往事。”
黑夫点着韩信道:“他与你同名,都叫‘信’!李信!”
“是定远侯!”
韩信正襟危坐,他原本眼高於顶,蔑视天下将帅,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可在丹水边被王贲好好上了一课后,这种傲慢,便少了许多。
至少对黑夫、王贲、李信这几位,是再不敢轻视了。
更何况,定远侯李信的事迹,着实是一个传奇……
黑夫颔首:“我认识李信,是第一次伐楚中,李信得到始皇帝赏识,不但轻慢王翦,觉得他老了,也轻视项燕。李信作为主帅,将二十万大军,却轻敌冒进,遂大败於项燕,丧七都尉!”
“那是始皇帝继位后,前所未有的大败,那一仗后,李信被始皇帝一贬到底,迁到边关戍守,李信傲气,受此大挫,竟一夜白首……”
……
距襄阳万里之外,西域城邦疏勒国(新疆喀什)以西,有地名行敦谷,这里有小道穿过葱岭脚下,通往西方神秘的大宛、大夏……
一群饱经沙漠风霜的秦军士卒,正手持戈矛站在谷口等待命令,目光望向他们的将军,还有那位突然来临的咸阳使者。
葱岭群山巍峨,峰峦顶上白雪皑皑,而骑着骏马,屹立在山下的将军,头顶也披着一层银白的霜雪……
“使者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李信的言语,好似冰川般冷。
咸阳使者身着绣衣,手持旌节,他整整走了半年,才追上了李信的步伐。
使者说话带喘,似有些难以适应此地的高海拔,又或者被雪山晃昏了脑袋,但还是努力提高声音,向李信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天下失始皇帝,皆遽恐悲哀甚,然六国故地叛乱,群盗日益西进,欲乱社稷,二世皇帝奉遗诏继位,有制:令定远侯,速率三军将士归於关中!”
“什么!”
听闻此言,从披着羊羔裘的军正喜,到各司马、率长,再到靠的近的士卒,都极为震动。
他们曾在北山(天山)脚下受困於风雪,依旧谈笑风生。
他们曾在龟兹与西域胡人浴血奋战,以一敌五,好整以暇。
他们曾在大漠里迷路,但终究在李信带领下,熬过了暴晒和饥渴,找到了绿洲水源,尝到了西域瓜果和女子的甘甜。
可眼下,经历千辛万苦,总算来到葱岭脚下,只要越过山丘,便能抵达大夏国,却惊闻始皇帝崩,以及可以“回家”的消息,众人顿时军心大动!
嘈杂声四起,李信坐下的赤色骏马似乎也有些不安分,打着鼻息,不断举起前足又放下。
李信轻轻抚摸着它,似乎也在抚平自己震惊的心。
“别慌,别慌。”
大军孤悬异域,他是这群人的主心骨,绝对不能乱。
哪怕心里真的很乱,哪怕想悲愤地放声长啸,朝东方稽首痛哭!
都得忍住!
“始皇帝崩逝了?”
半响后,李信抬起头,扫视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绝不可能!”
……
ps:第二章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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