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决策层太不稳固。
刹那居然庆幸起来他们所知道的只是raiser必然会暴露的一部分信息(譬如说程式须臾、恶兆式、raiser与库尔吉斯中央)并且受到了须臾的管制,不然他们若是投敌了,那真是麻烦大了。
他们的讨论让玛丽娜面露歉意。但她知道任何抱歉也无济于事,她深知她对于阿扎迪斯坦而言只是个花瓶而已。
“我倒觉得这并非是做不到的、假如联合其他城市人民的话。”执行总裁提出了个说法,“阿扎迪斯坦现在似乎还没有做好入侵的准备,这里就有可以商榷的地方。即使他们入侵开始了,只要联合起库尔吉斯那些同样被抛弃的人民、那就是巨大的力量。库尔吉斯和阿扎迪斯坦一直深陷局部战争、这里的人民也是有准备的吧?”
夜已经深了。
越是讨论、越是深陷泥沼。
越是思考,越觉得无路可逃。
玛丽娜和席琳很快被请离,避免机密的泄露。他们在诚英市附近失去讯息的消息由于行动封锁严密、加上遮蔽了通讯,应该还没有传回阿扎迪斯坦。
执行总裁的想法很好,时间却是迫切的。
刹那的精力尚存,他们这些普通人则都倦了。
出于多方面考虑,很快刹那就结束这一次漫长的会议。低下的工作效率不如不要,预测阿扎迪斯坦应该还不会行动起来。
“你倒是很有想法嘛。”首席军事顾问和执行总裁两人走在会宿舍的路上。
执行总裁摇了摇头,望向了遥远的夜空,沈静地说:
“我只是看到了这一层不变的世界变革的可能性,而为之激动不已。aeu的你是很难理解人革联的我的想法的。这是我们的传统。”
首席军事顾问笑了。
“是这样的吗?”
一通联系,告诉父母今夜不回去后,刹那脚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个人办公室。
“原来以为我们的脚步够快了,结果发现还是太懈怠了。”
他对视频通讯中的提耶利亚说。
提耶利亚摇了摇头,提起另一个话题:
“首席军事顾问的那个猜测你觉得如何?王氏家族不是派出了特工去清理kpsa残部吗?他们会不会也在其中扮演了某个角色?而他们今日匆匆的离开明显也是安排好的。”
“我……不知道。我无法做出判断。”
刹那答道。
“你那边的事情又如何?是否能争取到人革联的帮助?”他又问。
“论文的提交很顺利。可那些老学究有些难搞,他们对于学术很真诚,可他们对于利益也不含糊。另一方面、政治上的任务,怎么说呢……人革联的上层、唉、太复杂了。按照民族和地区、固有的国家观念,人革联可以大致分为北亚、东亚、东南亚、南亚四个阵营。我虽然以诚英市的名义把他们都拜访了一遍,他们的想法我难以猜透,他们都说在考虑中。”
“对他们而言,中东这块地区,没有足够的价值吗?非要等到成为aeu或者世界经济联合的一把刀时候,才肯出手吗?”
视频中的提耶利亚摇了摇头,说: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些大人物的考量太多。那种政治的手段……人类的头脑在这方面真的是登峰造极、我完全被他们牵着走。”
提耶利亚说着,也有些丧气,还有些好笑,可又笑不出来。
他将记录的对话传给了刹那一份。
哈罗轻轻地在桌子的一边摇摆,也不打扰他们的对话。
刹那边看边说:
“那还不如作为一个神秘组织降临……”
“神秘组织终究隐于幕后,我们却要站在台前。”
“嗯。”
月光似水、透过窗户,洒在人身上,在台灯的光后,又像是一团氤氲的银雾。
门轻轻地被敲响了。
刹那让须臾打开了灯,一下子月光都消失了,被阻在窗后了。
“请进。”
来者是玛丽娜·伊士麦。
“对不起,打扰了,quanta先生?你还没休息啊。”
她有些拘谨地说。
刹那现在的程度已经不是厉害一词可以解释的,对于生活在一个宗教国家的她而言,也不得不带有某种形而上的怀疑。
这倒让刹那莞尔,又感到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上一世的一切俱往矣。
这一世的一切如梦似幻。
“我还小,叫我刹那吧?”
“好的,谢谢,刹那。”她叫起来还很陌生,“刹那先生明明是个孩子,却很厉害,是个善良的人,并不把我们作为俘虏,甚至还把我们当作客人一样。明明我的国家正在做很过分的事情。”
她大概了解到随行人员的待遇后,就更加难过。这种负罪感对于她而言,难以承受。
无法排解的心情让她不能入睡。因为存在临时个人终端的须臾的监管、也就没人看着她。玛丽娜走着走着,发现了标着quanta字眼的办公室门窗上还透着一点点的光,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敲响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