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重生悔过文中的老实人(完)(2 / 2)

何春丽暗恨,但她每天都阴沉着脸,也看不出来。

这天,何母的侄子结婚,全家都去,何春丽推脱说身体不舒服,留在家里看家。

何母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也不想她去面对亲戚的闲言碎语,便由她去了。

等全家人走后,何春丽马上从房间出来,找到了锤子,摸进了父母的房间,学胡安那样,用锤子砸开了父母房间里那口柜子上的锁,找到钱,带了两件衣服就匆匆跑到镇上坐汽车走了。

等晚上喝完喜酒回来,推开门,何父何母就惊恐地发现屋子里乱糟糟的,跟进了贼一样,尤其是他们放钱的那口箱子大开着。何母吓得腿软,扑过去,找到装钱的小匣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枚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

何母当场就气得昏了过去。

何家闹得人仰马翻,两个儿媳妇赶紧把何母扶回了房,然后去找看家的何春丽,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随着何春丽一同消失的还有她那几件比较贵的衣服。

去问隔壁邻居,才得知上午他们走后没多久,何春丽就拎着个小包去了镇上,何家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何春丽竟然将家里攒的两千块全偷走了。

哭了半天,何父何母气得发了话,以后家里没这么个女儿。

林老实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无波澜。何春丽这样的自私自利又小心眼的女人,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她得罪了娘家,背负着偷钱逃跑的名声。她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她自己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家乡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这样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费心。林老实听过就忘,他过两天要去省城办事,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在走之前,他来到了县医院,找到了江圆。

江圆现在是县医院的实习医生,虽然是实习,但她到底是科班出生,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在医疗资源极度匮乏的小县城,她也开始跟着有经验的医生坐诊。

等快到中午,病人都走了,林老实才现身。

看到他,江圆怔了怔,她以为上次他说的是客套话,没想到他真会来找自己。

扬起笑,江圆走过去,跟他打招呼“林队长,中午好,你找我”

林老实点头“能找个安静说话的地方吗”

江圆把他带到了医院后面的小路上,路边种满了香樟树,风和日丽的时候病情不大严重的病人会到这条路上散步。

两人顺着小路边走边聊,林老实诚恳地说“江圆,上次的事谢谢你”

江圆停下脚步,直视着林老实的眼睛“林队长,你不必对我说谢谢。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你,而是我确实错了。当时觉得不过是个小小的恶作剧,能恶心恶心何春丽,但这几年经常接触病人,我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病人的事没有小事,作为一名医务人员,将病人的病情视为儿戏,想改就改,大错特错这样的人就不配从医。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和幼稚,幸亏你当初点醒了我,不然我可能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再也回不了头”

“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道过歉后,我心里也舒服多了。这算是我对自己的自我救赎吧,你实在不必介怀”

林老实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江圆成长了。她比几年前更加成熟、从容。

本来林老实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江圆说,但面对这样美好、优秀的江圆,他忽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开口了。

江圆看出林老实的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睛“林队长是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林老实不答反问“你这几年都到大安县医院实习吗”两人一次都没遇到过。

江圆的手无意识地握紧“嗯,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学校里差不多已经定下了保研名额,我明年要去京城读研,没有时间再回来实习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来了。”

如果江圆没增加最后一句,林老实可能不会多想。

但最后江圆画蛇添足地加了那么一句。不管是不是他误会了,但他都想在江圆走之前,解开她的心结,让她开开心心,心无负担地离开大安县。

林老实抬起头,看着香樟树郁郁葱葱的绿叶,一边走一边说“这是好事,恭喜。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她跟你一样善良、美丽、执着、优秀,而且重情重义。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她。”

江圆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她对你很重要吧”

林老实的目光幽深,里面带着无尽的思念“嗯,她叫阿秀,是我的爱人,我的救赎,我活着动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是个傻姑娘,为了我这样一个罪人不惜众叛亲离,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着地等了我一年又一年,将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耗在了无尽又无望的等待中。”

江圆听得一知半解,林老实的话她很多不明白,但她能够感觉到林老实说的都是实话,因为他的眼底痛苦和思念交织,那样的炽热,那样的深刻,那样的令人动容。

江圆心里有种隐秘的难过,又有种释然的感觉,不是她不够好,而是她来得太迟了。

她是个很大气,很看得开的姑娘,为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单恋默哀了两分钟后,便努力扬起笑脸,用鼓励的眼神对林老实说“那就别让她久等了”

林老实仰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嗯。”

顿了片刻,他停下脚步,朝江圆伸出了手,两只手轻轻在半空中碰了一下。

林老实由衷地说“江圆,祝你前程似锦,一生平安喜乐”

江圆鼻子有点酸,她克制住想哭的冲动,绽放出此生最灿烂的笑容“林队长,遇到你我很高兴。也祝你早日跟她团聚,幸福一生”

八年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了神州大地,到处都一片欣欣向荣之势。

沿海先富起来的城市高楼林立,工厂遍布,打工潮在全国各地兴起。老老少少的工人们穿着工装穿梭在密集的厂区里,像一只只分工明确的蚂蚁。

工厂食堂坐满了人,最前方安置着一台24寸的彩色电视,这是工人们最喜欢的娱乐,晚上下班后没事干就拿着蒲扇坐到食堂里看电视。在黑白电视都还没能全国普及的时候,彩色电视可是个稀罕物。

何春丽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工装,坐在工人中,肤色发黄发暗,额头、眼角上已经滋生出了皱纹,再不复当初的俏丽,在一众女工中一点都不起眼。

她木然地盯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新闻,女主播的清脆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要想富,先修路,大安鱼饲料厂的董事长林老实身体力行这一点。自从大安鱼饲料厂在五年前搬入省城后,他就开始捐资修路,从乡下修到县城,又从县城修到省里。据统计,省十年以内,有三分之一的公路都是这位民营企业家出资修建的,创下了民营资本捐资修路的最高记录。这一举动也给省经济的告诉发展带来了可喜的进步,据统计”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何春丽转了转木然的眼珠子,看着电视里那个神采飞扬的林老实。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比以前看起来似乎还要年轻、沉稳,充满了魅力

电视里画面不停地转换,有林老实穿着白衬衣和西装坐在富丽堂皇的会议室参加会议,也有林老实撸起袖子戴着安全帽考察公路的修建进度

一帧帧,一幅幅,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嘲笑她两辈子看走了眼,错把珍珠当鱼目

“啊啊啊换个台,换个台,不要看这个了”何春丽突然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这声音吓了工人们一跳。大家纷纷扭头,对上何春丽瘆人的白眼珠子,到了嘴边的抱怨又收了回来,嘟囔道“换就换”

换了一个台,咿咿呀呀的京剧,工人们来自五湖四海,欣赏京剧的不多,继续换台。这时候,电视台的节目不多,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个台。

最后换到了省台,也是在播放新闻,讲的是一条社会新闻。一个妇产科医生在下班途中,看到一个孕妇倒在路边昏阙了,妇科产医生连忙下车帮忙,经过二十分钟的救治,孕妇顺利产下了一名健康的男胎。女医生还好人做到底,和丈夫将孕妇和婴儿送到了医院。

据了解,这两人都是从海外归国的专家,医术高明,仁心仁术。

画面中女医生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皙,眼神透亮,专注动人,她的丈夫比她高半个头,英俊斯文,体贴入微,蹲在妻子身边,给妻子做助手,两人极有默契。在妻子顺利替孕妇接生后,他从背后扶着力竭的她,掏出手帕温柔地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这桩助人为乐的新闻只有十几秒,很快就跳到了下一个新闻,但何春丽再次爆发了。

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发疯一样指着电视机“关掉,关掉,关掉”

“靠,这疯子又发什么神经”

“哎,是刘华又甩了她吧”

“就她这样,谁敢跟她一起生活啊,听说她离过两次婚,堕过胎,后来找了好几个也都跟她过不长。”

“就她这动不动就发疯的性格,谁受得了啊我看她很可能有精神病。”

“我猜也是,她以前还跟咱们讲她以前是个大老板,前夫、前前夫也都是大老板,尤其是前前夫那是能上电视的名人。你们信吗”

“她要是大老板,我就是全省首富,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声。

何春丽恨恨地瞪着了这些肆意取笑她的人一眼,扑过去,抓住对方的头发用力扯。对方也不甘示弱,扬起手往她脸上挠去。

“疯了,疯了,这个女人疯了。”一群人拉偏架,最后拥着那个女工走了,谁也没看脸被抓出好几道血痕的何春丽。

何春丽坐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仰头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古怪笑声。

系统恭喜宿主,任务完成,获得愿力1,总愿力1,还要继续任务吗

林老实轻轻张开唇,吐出两个字继续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老旧的绿漆单人床上,背下硌得慌。

他站了起来,掀开了凉席,单人床下除了那一层已经开始生锈的铁丝,连床破棉被都没铺,难怪硌得人背痛。

林老实翻身坐了起来,一边接收原主的信息,一边打量眼前这间屋子。这是一间放东西的杂物间,非常小,大约只有四五个平方,放下一张单人床后就再也安置不下其他东西了,原主的衣服都只能放在床尾的那个旧纸箱子里。

他起身推开门,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厨房都贴了米色的地板砖,窗明几净,跟里面那间连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的幽暗小房间有天壤之别。

而这个家,明明有三间卧室,四口人,能父母一间,两个子女各一间的,但他们宁可把最小的房间给宝贝女儿做了书房,也不给他住。

因为他是这家女主人梁爱华拐走的拖油瓶。

梁爱华当初跟第一任丈夫林大明结婚三年都没怀上孩子,婆家对她很不满,丈夫也经常对她发脾气,吵架就骂她是不下蛋的鸡。

梁爱华不堪这种压力,想着农村有种说法,一直怀不上孩子的夫妻抱养一个孩子做引子,才能怀上自己的孩子,她就动了歪念头。

为了能一举得男,她进城,找人伪造了一张身份证,打着做保姆的名义,四处寻找合适的孩子,最后盯上了长得白白净净,聪明伶俐的原主。

原主父母是双职工,两口子都要上班,工作繁忙,家里的老人也没退休,没法看孩子,见梁爱华穿得干干净净的,做事利索,就请了她回家带孩子。

最初一个月,家里人不放心,还让原主的奶奶和外婆轮流休假在家里盯着梁爱华。后来见梁爱华照顾孩子细心,做事也认真,比别人家的保姆强多了。他们逐渐放低了戒心,相继回去上班,让梁爱华白天单独带孩子。

这一放心就出了事,梁爱华借机偷偷把才两岁的原主抱走了。

原主被抱到了乡下,并没有为梁爱华带来孩子。过了两年,见梁爱华还是没怀上孩子,其丈夫林大明在外面跟其他女人搅和在了一起,执意要跟梁爱华离婚,而且不要原主这个拖油瓶。

梁爱华离婚后带着原主改嫁到了县城附近的一个村子,后来总算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开始视原主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抛弃了这个包袱。

原主初中未毕业,15岁就被梁爱华后来的丈夫带出去打工,没有文化,没有技能,原主只能干苦力,工资低,挣的钱时不时地还要被梁爱华拿走,十年下来,手里也没攒几个钱。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付不起首付买不起房,连彩礼也拿不出来,女朋友看不到希望,只能跟他分手。

眼看他没什么出息,再不娶媳妇,这辈子很可能都要打光棍了。梁爱华怕这个儿子连累自己,又怕他以后要继承自己的财产,于是说出了原主的身世,把原主推给了他的亲生父母,想摆脱掉这个包袱。

而他的亲生父母当年为了找他,走遍大江南北,家里的钱耗光了,工作也耽搁了,夫妻之间也生出了嫌隙,最后离了婚,各自重组了家庭,又有了新的孩子。

两家都不宽裕,又各自有家庭和孩子要顾,哪还顾得上这个丢了二十几年,没什么感情的孩子。

哪里都不是原主的家,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能包容他的地方,他迷茫,他痛苦,他无所适从,最终在一个雨夜,因为喝醉了酒,掉进了江里,结束了他痛苦的一生。

原主这一生的悲剧源于梁爱华的一己之私、恶毒和林大明的愚昧、自私。

他死后的心愿是向这两个人讨回一个公道。

接受完记忆,林老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这幅身体,又瘦又弱,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十七岁的少年了,看起来却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这样瘦弱的孩子,他们竟然为了让他多挣几块钱,把他弄到工地上搬砖,而且还把他每个月的工资拿走。

根据原主的记忆,过一会儿,梁爱华两口子就会回来忽悠他去工地上干活。而他现在的身份还未成年,身份证也掌握在他们手中。他就像那五行山下的猴子,逃不出他们的五指。

呵呵,他治不了他们,有的是人能治他们

林老实走到桌子前,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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