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六弟哪里有这么早睡,他白日要做活,晚上都挑灯夜读的。」

「六弟六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有六个孩子。」陆大娘不满指责,「那些媒婆一听说你是长子,底下还有三个弟弟妹妹立刻为难得不愿意为你说亲事,你却满不在乎,一点都不听劝。」

陆正禹知道母亲对自己的婚事可谓是耿耿於怀,从每日的念叨里可见一斑,笑笑温了声,「娘,好媒婆的话会将我们家的情况打听好再说给对方姑娘听,坏心眼的媒婆才听风是风听雨是雨,那样介绍的人家也是诸多隐瞒,不可信。」

陆大娘一张嘴能说哭一个人,可就是对儿子没办法。别人越吵越急躁,一急躁她就不饶人了,可儿子总说软话敷衍,她是说不过的了。

陆正禹到底还是顺利出门了,夜里不见有风,走了十余步就觉闷热,步行至榕树村,里衣都湿了。

一到晚上村落总会显得特别安静,偶有几声犬吠,依稀能瞧见几盏灯火。

陆正禹快到谢家时,正好沈秀出来倒潲水,瞧见有人往这边来,眯眼看去,陆正禹已先打了招呼,「大娘,是我。」

听出来人声音,沈秀意外道,「怎么这么晚过来,有急事?」

陆正禹见她并没有忧虑,那定是无关家里的事,而是好友要寻自己。不告知长辈的,自然也不用他来告知,怕她担心,便笑道,「没事,只是走着走着就走到附近了,就过来坐坐。」

话一说完,果然沈秀原本有些紧张的声音就安定下来了,「你六弟在屋里看书。」

果真是在看书。陆正禹心里笑笑,他要是有这好友一半勤恳用功,就不会整日被母亲念叨了。边想边走到他房前,敲敲门,「六弟。」

正在给手抹药的谢崇华被突然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以为是母亲,生怕她瞧见,弯身就要将药胡乱收起来,听出是陆正禹的声音,这才没有继续收拾,将门开来一条小缝,见母亲不在他一旁,才将门打开。等他进来,又将门关上,看得陆正禹好不莫名。

他瞅瞅自己又瞅瞅他,「这是你在做贼呢还是我在做贼呢?」还没打趣完,就看见他额头上的伤,「怎么弄伤的?还有你胳膊……」

「嘘。」谢崇华让他噤声,再这么喊下去母亲想听不见都难,「不小心伤着的。」

「不小心?」陆正禹仔细瞧看,「这是什么硬东西打的吧?谁打的,我给你打回去,不行我就叫上几十个人一起去,把那人往死里揍!」

谢崇华见他握拳,笑道,「你当自己还是黄口小儿么,打人要进官府的。误会而已,不碍事。」他又说道,「我白日找你是想跟你借钱的。」

「借钱看病?我等会就回去拿。」

「不是,是还人。」

陆正禹气恼道,「你果真是被人威胁了吧,怎么被人打了还要还钱……等会,这是一码子事吗?」

谢崇华叹气,「说来话长。」

深谙他脾气的陆正禹接话道,「所以你就是不打算说了。」他找了找身上,摸出几十个铜板,「上回要给你的那袋银子放在家里了。」

「等有钱了还你。」

「考科举还要去京城,长路漫漫,好好攒钱做路费吧。」提及路费,陆正禹倒为好友担心起来,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说道,「我去多给你跑动跑动,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短工又不大费力气的找给你做做。」

谢崇华说道,「费力气的无妨,能赚钱就好。你也是,知道要考试了,也该静下心用功念书了。」

一听他说读书的事陆正禹就头疼,在书院被先生折磨就算了,而今又被念叨。他抱了脑袋踉跄挪步,「我头疼,先走了,明早见。」

见他耍赖逃走,谢崇华哭笑不得,这好友什么都好,惟独不爱念书。只是凭着脑子好,学业倒也没落下,但再勤奋用功些,更能上一层楼的。他忽然想到他以前倒是有一段日子十分爱看书的,还常往他家跑,什么时候来着……

想了许久,才终於想起来。

姐姐还在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