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那顿饭, 大厅里开始举办舞会,司青颜对跳舞没有兴趣,正打算透透气, 就被一个神色憔悴的少女缠上了。
司青颜并不认识她, 至少她是认识原主的,一直在不断重复着后悔、道歉、原谅等话。
通过她语无伦次的话,司青颜终于明白,这位是让原主和别人打架的罪魁祸首林府的二小姐。或许把这个名头扣在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身上不太恰当,但矛盾的确因她而起,当然, 那个牙齿被打掉的朱少爷责任更大一些。
“抱歉。”司青颜语气非常疏离冷淡。
“求你原谅我”林凤清也是没有办法了。家里人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挽回和司青颜的婚约,那她就会被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富商当姨太太。
她今年还年轻,才十八岁。一想到未来要依附一个肥头大耳、妻妾成群的中年人, 就心中作呕。
“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司家到司青颜这一代, 已经没落, 与林二小姐的婚约, 在几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那一份解除婚约的信函被压在信匣最底下, 司青颜当时草草看过, 并没有放到心上。
后来林二小姐与朱少爷自由恋爱, 是她的自由。她遇人不淑, 原主挺身而出,替她讨要公道,已经尽了情分。
“三哥哥, 救救我”林凤清完全把司青颜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青颜,你与凤清自小相识,虽然后来解除了婚约,又发生了一些事,造成误会,实属不愿如今凤清正处于危难之际,只要你稍施援手,就能救她出苦海,凤清人品样貌俱佳,你若是不甚满意,再养几个姨太太,她也是愿意的。”
一个面目俊朗、气质温和的年轻人出来说和。
“我对你无意,还请另寻良人。”司青颜没细看林二小姐,匆匆一扫,只觉得对方是个有倾城之色的美人,但他确实没有娶妻的打算。
林凤清把一串手链还给司青颜,匆匆步入夜色中。
“这是你以前送我的礼物,既然你我已恩断义绝,我也不会留着它了。”
“以后我也不会纠缠你。”
林凤清神情坚决,身形单薄,穿着一身素白的裙衫,在月光下几乎融化。
刚刚那个帮林凤清讲条件的年轻男子追了上去,应该是她的家人一类,司青颜便没有跟过去。
司青颜低头看着那串手链,是红豆串出来的,每一颗红豆都大小均匀漂亮,因主人摩挲太久而变得光润。
倒让司青颜看不明白。
“呀”
正在一边偷听的殷思婷突然觉得脚上有个虫子,忍不住叫了出来,见司青颜往这边看过来,非常惊慌。
“虫子”
殷思婷鸡皮疙瘩瞬间起了满身,眼中又蓄满了泪水。
“殷三小姐”
司青颜见殷思婷在那哆嗦,随手折了根花枝,把她脚边扭动的小蜈蚣挑开,丢到一边去了。
“外面风大,殷三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
虽然殷思婷今天穿的裙子很宽松,司青颜依然发现她小腹微凸,可能是有孕在身。
“翠翠,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半天”
温惊鸿刚刚与温二说了几句,没想到殷思婷一眨眼就不见了,这会儿才找到。
“你也在这里啊。”温惊鸿大大方方地给司青颜打了个招呼。
“我是温惊鸿,你要是觉得我不错,可以交个朋友,直呼我惊鸿或者温大。”
“温公子。”司青颜与温惊鸿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
“我先把妹妹送回去,改日再聚。”
司青颜目送殷思婷与温惊鸿离开,打算找个僻静地方坐一会儿。这花园挺大的,就是容易遇上事。
不远处,林凤清正与她的哥哥林凤池吵架。
林凤池劝她再低声下气去讨好司青颜。
如今司家眼看就要发迹了,以前司青颜那么喜欢她,就算她怀过朱子庭的孩子又怎么样呢,司青颜还不是为她打架,现在多说说软话,把人哄回来又有什么难的呢
“他不会再理我了。他心里没有我。”
“我让他失望了。”
林凤清心中万般苦涩,并不愿意再去跪贴司青颜。
事已至此,再无转寰的余地,何必要让他心里留一个扭曲卑微的印象呢
“男人不都是那样,你弄点药,趁今晚有机会,说不定一次能怀上他的孩子”
“要不是你打掉了朱子庭的孩子,说不定已经进了朱家的大门,你傻不傻”
林凤池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林凤清,恨不得以身相替,好好教教这个不开窍的妹妹。
“那我和妓子有什么区别”林凤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他能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
“女人不都一样吗还不是用身体绑住男人,靠生孩子得些好处。你看殷三小姐不也这样温大是因为有个好爹,能纵她胡闹,整个宛城只有一个温大,你能和她比其他女人不都一样你只有这具身体,这就是你的本钱。你长得这么好,又读过书,难道还勾不到一个好男人”
林凤池恨不得把自己脑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塞给林凤清。
“我不能这样。”林凤清坐在湖边的大石上。
即使她已经做出了丑事,也不能像大哥说的那样,用身体当筹码。
“你一个被人玩过,还流了孩子的女人还要什么面子”
“面子值几个钱”
“那我倒底值几个钱”林凤清幽幽问道。
“你不想搭上司青颜,就去给我搭朱少爷,再就是那个余老爷,他可是出了一万高价,你只用待在宛城就好,他也不会把你带到其他姨太太那里去,除非你生了儿子。”
“等你生了儿子,不就有了底气余老爷四十六了,膝下还没有一个儿子。”
“原来是一万银元啊”林凤清轻轻叹了一声。
她自小在宅门里长大,家里请的老师教她与一些同族姊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学得再好也没靠这份本事赚过一分钱,所以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拿不出这一万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