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喜极而泣中
俞璟辞醒来时,外间已经没人了,侧身,透过摇床的栏杆,依稀看得见两个颜色不一的襁褓,禾宛左手枕着脑袋,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右手里还拿着针线,她撑起身子,轻轻叫了声禾宛。
禾宛抬起头,刚才竟然睡着了,听着叫唤,急忙走到屏风外边,朝外吩咐了几句,就有宫女答了声好,走了。
禾宛转回来,先是看了看摇床里的婴儿,然后走到床边,「娘娘,二皇子和公主还睡着,可要抱来喂奶?」
诺言和云起认人,皇上担心娘娘累着,又找了批奶娘进宫了。
「等会吧!」孩子小,饿了会哭,用不着她主动喂奶。
「什么时辰了!」俞璟辞睡得头晕,偏萧珂缮叮嘱不能看书,说是会伤着眼睛,一整天下来,她只感觉迷迷糊糊,不甚清醒,「今个儿屋里来了人?」
朦胧着听着有人说话,梦深了,如何也醒不来。
禾宛点点头,「世子爷和武定侯回来了,刚才来坐了好一会儿呢,他们说府里还有事儿,改日进宫看您和二皇子还有公主呢!」
禾宛拿了凳子放在窗边,拿起针线篮子,是给公主做的围兜,公主身子要弱些,喝奶的时候容易顺着脖子流,趁着时间早,她做个围兜出来,不用每次公主喝了奶还要给她清洗脖子。
她熟练的穿针引线,布料是上好的杭锦,柔柔的,滑腻得紧,里边垫了棉花,奶顺着杭锦吸进棉花里,完了把围兜洗干净就好。
俞璟辞一阵欣喜,苍白的脸稍显红润,「我大哥二哥回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难怪生完孩子后,皇上在屋子里安置了屏风,是不是知道大哥二哥要回来了,进屋不方便才在屋中央安了一块?
禾宛也想着了,当时皇上叫小严子吩咐人抬屏风时,她心里还诧异,以为皇上担心娘娘不会乖乖坐月子,起来在屋里走动时不小心吹着风了,故意挡风来着。
「世子爷说不要打扰了您休息,等二皇子和公主洗三时,再来见您!」刚生完孩子,屋子里燃着熏香,浓浓的熏香下还透着腥味,禾宛穿过一针,细细说起二人的变化来。
「奴婢瞧着世子爷黑了许多,不过精神倒比以前好了,侯爷还和以往一般!」见着俞墨阳的那一刻,禾宛差点没认出来,俞墨阳以前皮肤偏白,一双眼和娘娘的极像,看一眼就觉得其中波光潋灩,温润有光,今时一瞧,多了许多不同的味道来。
「哦?」俞璟辞直起身子,禾津拿着鸡汤进屋,眼角通红,禾宛低头走线,没注意,俞璟辞一瞥,问道,「禾津,怎的哭了,谁欺负你了?」
禾宛跟着抬头,手里的针不小心紮进了指头,还好她反应快,及时抽了一下,没有流血。
禾津摇摇头,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揭开,端起里边的碗,拿勺子搅拌两下后递给俞璟辞,蹲下身,趴在床沿边,「奴婢是高兴呢!」
禾宛吩咐给娘娘端汤来,禾津闲着无事儿,就替了宫女,自己去了御膳司,以前都是禾宛去御膳司提食盒,禾津不懂御膳司的规矩,找到给俞璟辞煲汤的罐子,自己动手倒出来,谁知,旁边的厨娘吓了一跳,叫嚷起来,「禾津姑姑,这口炉子是分配给了姑姑管着的,她出去如厕了,等不及了也要等一会,皇上吩咐了,这炉子除了姑姑,谁也不能动!」
禾津木讷的缩回手,将盖子重新盖上,只觉得刚才闻着罐子里散发出的味道似曾相识,在哪儿闻过也说不上来,又等了会,内屋有人出来,禾津没在意,旁边的厨娘们变得十分恭顺,「姑姑,您快些,贵妃娘娘身边来人了,要端汤呢!」
「知道了!」
这一声叫禾津全身不能动弹,她冲疑的抬起头,看厨娘口中的姑姑熟练的拿了两片湿巾子在手里,捏着罐子的耳朵,往下一斜,水嘘嘘倒入了碗里,禾津还没回过神,她一身粉色宫装,挽着宫人的发髻,低头就看见她眼睫毛扑到了脸上,等她把罐子重新放到炉子上,她蹲下身,拿着棍子挑了挑里边的炭火,以往,她每次煲汤时,都如这般细心,俐落,禾津哑了嗓音。
「夏苏,你在呢!」
听到声音的夏苏抬起头,嘴角挂着笑,眼角一行泪滚落下来,笑得开心,「是啊,我还在!」
禾津不说话了,看着她把碗放进食盒,催促她,「娘娘还等着,你快去吧!」
禾津张了张嘴,好似有许多话说,接过食盒时,又都忘了,低头,抆了抆眼角的泪,声音哽咽,「我先回去了!」
「去吧!」
俞璟辞印象里,禾津哭的次数极少,像今日咬着嘴唇,哭得不做声的次数少之又少,她像摸着孩子的襁褓般摸着她的头,「禾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禾津一听这话,埋在被子里,呜呜放声大哭,禾宛也惊着了,皱着眉,「难不成是小甲?」
一张脸埋在被子里的禾津摇摇头,她是太高兴了,夏苏还活着,没死,她们几个还在娘娘身边,还能一起伺候娘娘,她比什么都高兴。
蹭了蹭被子,不好意思的抬起头,脸都哭花了,俞璟辞失笑,指着她的被子到,「你也不嫌弃被子里的味儿,一来,你的脂粉香就留在上边了!」
禾津一脸纠结,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双手攀着床沿,「娘娘,我是太高兴了,你猜我见着谁了?」
俞璟辞与禾宛对视一眼,摇摇头,禾津因着一个人哭了,不是被欺负得哭。
禾津会心一笑,「奴婢去御膳司见着夏苏了,当日她一头撞在柱子上,奴婢们都以为她死了,皇上又说......又说了那番话,奴婢信以为真,原来,原来她哪儿都没去,一直在哎御膳司给娘娘做吃食,奴婢去端汤时,御膳司的姑姑说娘娘的吃食都是夏苏负责,不能经过旁人之手,娘娘,夏苏还在呢!」
俞璟辞全身一麻,她从来不敢和萧珂缮说起夏苏的死,她心里知道怪不得他,可就是没法接受夏苏死了的事实,她避着不谈,以为就会忘了,只是,半夜醒来时想起那个一起长大的女子会泪流满面。
禾宛跟着红了眼眶,起身起得猛了,膝盖上的篮子也掉在了地上,「哪儿,夏苏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