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那个女生的错……唉,人家是周总家的千金,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不敢说啊。」
舒哲一直连连点头,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然而他心里一直在含笑对这些愚蠢的语言做出评价:能说出这种话,这娘俩要不是一直生活在周宅,只怕都活不长啊。
……
第二天周海楼出发前往他的新学校,临走之前挨个打电话和舒哲,万母,宋娇娇告别。
舒哲几乎就差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的。」
周海楼想了想自己打给舒哲的那笔钱,心里也觉得很放心。
——有这么多钱,别说照顾一对母女,就是照顾十对母女也都够了吧。
够了,当然够了。
爲了这么多年照顾小公主的情谊,舒哲特意给宋娇娇精.心.挑.选.了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房子。
……
周海楼当天上午离开,舒哲当天中午就带着母女两人乔迁新居。
他给宋娇娇找到的新住所是一个高级公寓,这里环境大方典雅,绿化面积足够,小区的湖水里甚至还养了天鹅。
等舒哲亲自带两个人转了一圈后,母女两人就更满意了。
住房面积一百多平,足够生活所用,房子两面向阳,光綫非常好,一年到头都亮亮堂堂的。
小区的物业很省心,园中绿化都是刚刚修剪过的模样。
而且这里的交通也十分的方便,四通八达,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母女两人对着舒哲千恩万谢,舒哲对着她们连连说哪里哪里。
看着两个人对此处万分满意的样子,舒哲就问她们,这里的租金短租是押三付一,长租压二付六。
但因爲房主年纪已经大了,不想要每年专门从国外回来检修房子,所以如果要是买房的话,价格反而非常地便宜,差不多只是六年半的租金就能拿下!
要知道,市面上的大多数房子,价格都在十年租金到十二年租金左右的。
更何况日子久了,租金也会涨。
所以只要有钱,买房子总是划算的。
一听到这栋房子昂贵的租金,万母就有些踟躇。
她这回从周家出来,根本没多少时间收拾行李。一想到她那白白丢失掉的首饰,她的心就在隐隐作痛。
何况首饰这种东西,往外一当就要先折个四分的价。
她这些年倒是攒下了一笔现金,但都得小心的花。
万母心想,自己带着娇娇这一住,非得住到周海楼能继承家业的大小,才有机会能回周家。
这么一看,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房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一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理财,什么投资的。能买个房子做硬资産,还是很抗风险的。
而且,舒哲还在一旁貌若无意,却说了一句足以左右万母观点的重要的话。
他说:「何况娇娇总得有个地方出嫁啊。」
对啊!万母想。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宋娇娇是周海楼的童养媳,那宋娇娇也不能就那么从周家出嫁,这多丢人啊。
遮羞布还是得有的,至少得给娇娇办个嫁妆。
念在舒哲这么快就找到这么宜居的房子的份上,万母觉得舒哲是个能人。
他牵綫找到的房子,她信得过。
何况她那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腐朽理论,本来就说明了她是一个习惯於听从别人意见,意志不坚的女人。
舒哲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催她。
说什么「房东现在就在楼下等着呢。至少今天得把房子租了,有租客都约了明天看房了。」
还有什么「哎呀,租了其实也不保险。万姨你不知道,这个房源是我好不容易抢出来的。要是有别人相中想买,房主宁愿配违约金,也要把房卖出啊。」
「哎呀,这个精装真是好。比我的小屋子好多了。要不是需要住房的人是娇娇,我肯定就自己留着了。」
在舒哲的有意撺掇之下,万母最开始看这个房子只是一般的好,但她现在越看越好,越看越好!
一想到这么好的房子可能租都租不住,她的心就像是被抛到了油锅上煎一样。
特别是,房东上来和万母见了一面后,万母就更动心了。
房东是个外表非常儒雅的老人,据称会说四国外语。他不但彬彬有礼,善解人意,而且还颇具绅士风度。
他说看在万母和宋娇娇孤儿寡女的份儿上,他愿意在原价的基础上再减一成!
万母一听,只觉得买彩票都不一定有这么高的彩头赚!
她占便宜了,占大便宜了!
头脑猛地一热,她一拍板咬牙就买了,当场把全款付清,爲此几乎清空了自己的大半存款。
舒哲特意找了人,所有流程在一个下午之内加急跑完。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拿钱的拿钱,得房的得房,钱货两讫,各不相干。
万母虽然心痛花出去的一大笔钱,可是想想自己有了房,顿时觉得赚大发了。
此时的万母说什么都没想到,舒哲这个中人在她买完房子后,第一件事就是跟房主抽了足足两成的抽成!
她也根本就没想过,这么好的房子,岂是舒哲这种背景想找到就找到的
他能这么快这么准地找到这个房子……当然是因爲,房子本身就有问题。
当天夜里,万母和宋娇娇分别宿在房子的主卧和客卧。
她们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犹如惊弓之鸟,现在终於有个地方能放心地歇着,而且白天还做了一笔划算的大买卖。
两个人都觉得心满意足,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然后才到半夜,巨大的、震天响的电锯声、凿子声,突然把她们从梦中吵醒!
令人惊异地是,那声音竟然仿佛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
万母和宋娇娇光着脚跑到了客厅里,彼此脸上都残留着刚刚从美梦中惊醒的惊悸。
「地震了吗」她们感觉脚下的地板好像都在颤!
两个人没头没脑地玩命向下跑,电梯不敢坐,鞋子顾不得穿,身上还都穿着睡衣。
母女两个非常狼狈地跑到楼下,却发现大地没有颤动,而且深夜里的小区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之外就没有别人。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两个重新返回楼上,才发现原来不是地震,好像只是楼下的房子在装修。
「太没有公德了!」万母猛地变了脸色,「谁家大半夜的装修,作丧啊!」
她匆匆地穿好衣服,气势汹汹地跑去敲楼下的大门。
门开的倒是很快,然而在里面人影露出来的瞬间,万母登时吓得像一只鹌鹑!
她看到满地都是锯碎的石膏沫子,屋子里至少有一、二、三、四、五个青壮年男人!
他们有的拿着锤头,有的双手夹着电锯,还有人拿着斧子和小锯子。屋里散落着几十个石膏模型的大头,看起来无比的渗人。
给她开门的那个男人叼着烟,两个胳膊足有少女大腿粗,胳膊上缠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身。
他眉眼间都是被打断的不耐烦,非常凶横地问万母:「你什么事」
「没……没事……」
万母感觉自己腿都软了,连讲话都发出的是气音。
「没事你敲什么门」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呸地把烟头吐了,怒目圆睁地駡道:「你神经病啊!」
门板乓地一声贴着万母的鼻子甩上,万母长长呼了一口气,摸一把感觉自己额头上都是冷汗。
……
很快万母就发现,整栋公寓里的邻居都相当的……令人发指。
就在她们的楼上,住着一对中年夫妇。万母在小区里散步时曾经和他们同路过一回,不知道是不是她疑神疑鬼,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不太正常。
……事实证明,对方就是不太正常。
第二天一早,万母发现自己的阳台上被砸进来一个花盆,还以爲是楼上风大,不小心扣进来的。
她拿了扫帚和簸箕把碎土和花盆碎片收起来,还在想到哪里雇一个钟点工——她已经很久都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但万万没想到,两三个小时之后,楼上的中年男人突然就过来哐哐猛凿家里的门,万母通过猫眼去看,发现他的眼神偏执到可怕!
他嘴里喃喃地念着一堆:「都是你们要害我」、「你们是不是要监视我」、「你们是外星球派来杀我的」之类词不达意的话,手里竟然还拎着一把尖刀!
这是个得了被害妄想的精神病啊!
万母吓得大叫起来,她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然而在警察到来之前,楼上的中年女人就过来把中年男人领走了。
后来警车开进小区,例行调查问话,一听到万母居然报警,中年女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她是带着自己妹妹来的,两个人一唱一和。
女人的妹妹说:「什么,你们竟然报警」
女人说:「我家那口子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们这么对他他是稍微有点病,可日常生活还是好好的,你问问周围邻居,我爱人是不是始终挺好的,扰民了吗」
她还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我还想问你怎么惹着我爱人了呢,怎么周围那么多人家他都不找,就找你啊。没你们刺激能这样吗」
万母从来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泼妇,当场被吓得倒退了一步。
结果对方还不依不饶地向前大跨一步;「搞什么事搞事,也不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报警,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那种人,我还没怪你刺激我家人发病了呢!」
她唾沫星子已经快喷到万母的脸上了,万母实在受不了她离这么近,忍不住推了一把。
女人立刻大叫起来:「啊,打人了,打人啦!哎呀,我病发了,高血压心脏病高血糖脑血栓……」
她下一秒就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硬邦邦僵直直,一动不动了!
万母目瞪口呆!
女人的妹妹劈手就揪住了万母的衣襟,她不依不饶地大喊:「打人啦,打死人啦,当着警察的面动手,还有没有王法啊……」
万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讲理……」
民警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架起来这个又要管着那个,别提有多爲难了。
「赔钱!」女人的妹妹瞪大了眼睛,「这一架就是吵到法院我都不虚的,监控录像走廊里摆着呢,这老娘们打我姐姐,把人都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