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无辜地歪着头:“我怎么知道呀!大概他人好吧。”
“哈哈哈,是个人都看出他在追你了!”有个女生挤眉弄眼朝她打听,“你就给个准信儿吧,他有没有可能追到你?”
没想到小公主义正言辞地说:“你说什么呀李佳佳,咱们现在是说这些的年纪吗?郑寻他就是人好心肠好,你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妈跟我说了,我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我将来可是要出国念书的人,谁成天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可她的义正言辞也掩饰不住那语气里的高高在上,就仿佛别人替她做这些事都是理所当然,她是公主,她理应享受特殊待遇。
有人附和她:“也对,郑寻那个人,连自己亲生爸爸都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妈和谁生的他。你家多好啊,父母一个从商一个从政,你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啊?郑寻他连自己爸爸都不知道吗?”有人惊讶了。
“是啊,我妈跟我说的,说他妈未婚生子,怀着他回来,只字不提他爸是谁。我爸还说他是个野种。”
“好了好了,别说了。”小公主发话了,“一会儿他该回来了,听见这话,以后你们的晚饭可就没人帮忙跑腿了。”
那群女生哈哈大笑起来,还在叽叽喳喳的,没想到有人忽然抄起教室后面的垃圾筐,三两步扒开人群走到她们面前,照着小公主的脑袋就盖了个帽。
垃圾劈头盖脸地覆了她一身。
……
人群一片譁然,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做出这种事的正是一向特立独行不跟她们为伴的周笙笙。
小公主尖叫着扯下筐子,气得哇哇大叫:“周笙笙你干什么呀!?”
她粉色的毛衣上沾满了不明污渍,垃圾筐里的脏物也落了她一身,悉数堆积在她的座位上。
周笙笙就这么盯着她,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为什么,单纯看你不顺眼。”
小公主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人群里传来一片指责声。
周笙笙没说话,从地上捡起垃圾筐,抬头扫视一圈:“你们谁还想再试试?”
声音戛然而止。
她们都是爸妈的“好孩子”,没有人像周笙笙这样野蛮,活像不受教化的野蛮人。哪怕心里不服气,也没人敢招惹她。
周笙笙拎起垃圾筐,一言不发地走到教室后面,弯腰搁在了门后面的角落里,再起身时,看见了门外那双又脏又破的球鞋。
郑寻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堆面包。
她直起身来,对上他的视线。
他也没说谢谢,只笑吟吟走进教室,仿佛全然不知刚才发生的事。
她也不多事,与他抆肩而过往外走,冷不丁被拉住了衣袖。
回头,周笙笙疑惑地盯着他。
郑寻将抱着的面包悉数塞进她怀里,笑眯眯道:“都给你了。”
她憋了半天,皱眉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学着她刚才跟小公主说话时的霸道语气,耸耸肩,“看你顺眼。”
后来他俩就成了好兄弟。
周笙笙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与郑寻成为好哥们很多年了,她知道他喜欢漂亮的人,不论男男女女,他总爱挑漂亮的来往,可她从来不问他。
有的问题不要随意探寻,有的伤疤不能轻易揭开。
所以今夜,她只是静静地翘着二郎腿,看着郑寻一脸痴迷的模样,然后一个没忍住,慢慢地抖起翘得老高的那只腿来。
无他,就是想嘚瑟一下。
*-*
一换脸,眼睛就发炎。
柜子里的消炎药又没了,周笙笙视线模糊地在柜子上摸索一气,窸窸窣窣地戴上八百度隐形,套上大衣去医院买药。
戴隐形时,她犹豫了片刻,耳边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想起那个凶巴巴的医生,她没忍住翘起了唇角,最后仍是不怕死地将镜片戴进了眼里。
距离她放陆嘉川鸽子那天已然过去一年,这期间她顶着三张中老年妇女的脸也曾去宠物医院假装路过,却没有再看见陆嘉川的身影。
她猜他回了医院。
后来去开药时,她也刻意跑到眼科去打探了一次,果不其然,眼科的主任最后还是求爹爹告奶奶把金字招牌陆医生给请回了医院。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顶着那几张难看的老脸,始终鼓不起勇气再去接触他。可如今换上了一张漂亮的面孔,她又忽然冒出了一个狡黠的念头。
——真想知道陆嘉川还是不是一年前那个凶神恶煞的魔鬼医生,是不是依然想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这样想着,她踏着轻快的步伐,坐上了去往医院的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