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可爱男人
忙碌的后台人来人往,台前的杂音不断传来,第八个节目似乎是相声,观众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
然而后台的几个人僵持在那,没有一人说话,场面顿时寂静下来。
周笙笙面色发白,努力想抽回手来。
可郑寻死死握住她。
陆嘉川与他同时扶住了周笙笙,见她站稳了,也便松开手来,却不料那个陌生男人还牢牢抓着她的手。
眉头一皱,正想出言制止,却倏地听见三个熟悉的字眼。
周笙笙。
他表情一滞,嘴唇维持着开合的姿势,一个音符都没发出。
周笙笙慌忙缩手,无奈缩不回来,只能赔笑说:“哈哈,你认错人了吧?什么周生生,我还周大福呢!”
郑寻看她躲闪的目光,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几乎是瞬间笃定了先前的猜测。
艹,果然是那个不告而别的死女人!
他面色铁青:“呵呵,接着装。十一年交情,你以为我会认不出来你?行啊你,离家出走玩得挺溜,不告而别害人担心很有意思是吧?”
周笙笙知道躲不过了,慌忙对他使眼色。
老天啊,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碰见郑寻呢?陆嘉川尚且在场,这烂摊子要如何收拾?
“这位先生,你真认错人了,我叫薛青青,根本不认识你啊。”
郑寻看着她面色发白不断使眼色的模样,一顿。下一刻,他拉着周笙笙往外走:“出去说。”
周笙笙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另一只手却忽的被身后的人抓住。
陆嘉川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郑寻:“你叫她什么?”
手里的爪子不断使力挠他,拼命暗示,郑寻停顿片刻,明明气得恨不能立刻拆穿她,让她掉马让她痛哭流涕让她立马失去这个男人的青睐,可接触到周笙笙慌乱的眼神,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哦,好像真的认错人了。”
他松开了手,放周笙笙自由。
陆嘉川狐疑地站在那里,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有什么真相呼之欲出,可又被茫茫大雾所掩盖,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再也看不清。
周笙笙?
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刻?
“既然认错了,说句对不起就好,有单独聊的必要?”他盯着郑寻。
郑寻冷冷地瞥他一眼,一肚子气憋得没处发,索性拿他开刀:“我他妈脸皮薄,不习惯当着大家的面道歉,你有意见?”
他这么冲,陆嘉川也沉下了脸。
“你脸皮厚薄我不管,但你要是想带走这个女人,不好意思,我管定了。”
他一把将周笙笙拉到身后,冷冰冰地盯着郑寻。
一旁的南风愣愣地看着他们,郑西谊走上前来,默不作声握住了郑寻的手。
郑寻一顿,侧头看她一眼,面色稍霁。
郑西谊问他:“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他不吭声,再一次深深地看向周笙笙,用眼神传达“不来找我你就死定了”。
“走吧。”拉着郑西谊的手,他转头就走,留下不轻不重的一句,“回出租屋。”
出租屋三个字,周笙笙听得懂。
他还住在那里,未曾离去。
后台还剩下一群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之后的节目演员也在补妆练习。
陆嘉川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脸茫然地扭过头来,好像身在状况之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怎么回事啊,表演个节目也出这么多么蛾子?”
他一顿,没有吭声。
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他由始至终都觉得她和周安安很像,却没想过在周安安之前还有一个周笙笙。
说实话,他对周笙笙的印象基本上已经模糊到记不清了,可被那个陌生男人一打岔,他又好像能够回忆起来一些细节。
这么说来,其实周笙笙和周安安也有一点像。个子差不多,声音很雷同,就连那张扬的个性都如出一辙……
他莫名烦躁起来,先是周笙笙,然后是周安安,接着又来了个薛青青。
如果她们三个真的很像,那是不是说明他有点问题?
都他妈是女疯子,没脸没皮,没心没肺,喜欢上一个就算了,他居然对她们一个接一个产生好感。对周笙笙是觉得有趣,和周安安是差点谈起恋爱,如今和眼前这个薛青青,吃饭约会滚床单,一条龙服务都做完了。
……
完了,陆嘉川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
周笙笙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只是胆战心惊望着他,小心翼翼问了句:“陆医生,我们啥时候回家?”
男人冷着脸往外走,并不想跟她说话。
他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冷漠的背影仿佛某个聊天表情,上书五个大字:宝宝不开心。
*-*
那晚的陆嘉川显得格外深沉,在楼道里与她分别,默不作声进了屋。
周笙笙看他消失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忐忑不安到极致。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掉马了。
於是她蹲在门口,小心翼翼跟他发了条短信:陆医生,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两分钟后,大门开了。
男人居高临下站在那,低头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生你气?”
因为她隐姓埋名,化身薛青青调戏他?
因为她先后两次变脸,瞒住他将他骗得团团转?
还是因为她明明会变脸,人生充满不确定性,却还偏要来一而再再而三招惹他?
周笙笙仰头看着他,脑子划过千百个念头,咬唇不语。
窍瘦的女人可怜巴巴蹲在楼道里,望他的眼神充满委屈,樱红色嘴唇被皓白整齐的牙齿轻轻咬住,极容易令人产生同情心。
陆嘉川看她片刻,忽然就泄了气。
他走到她面前,把手伸给她:“薛青青,你是同情心泛滥,所以蹲在这里喂蚊子?”
周笙笙把手放进他手心,借助他的力气站起身来,低声说:“我怕你在生我的气。”
他一顿,把她带进自己的家。
“我没有生你的气。”他打开鞋柜,冲疑片刻,仍然将那双曾属於周安安的粉色拖鞋拿出来,递给她,“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气什么?”
“气什么?”他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