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代善与佟养真笑谈甚欢的时候,申用懋带着人又来到驿站。
满达海一听他父亲代善不能放回,脸色一变,沉然道:“申大人,你我已经拟好盟约,一切就当按盟约来,如此反覆,这就是你们明人讲的信义吗?”
申用懋很淡定,笑了笑道:“贵使不必愤怒,你应当知道,我没有你的权力,一切都需要上报,现在总理大臣不同意,那只能修改议和条件。”
满达海知道申用懋的总理大臣是谁,也清楚真正做主的不是他,心里飞转,面上越决然道:“申大人,我大金仍有骑兵数万,随时可再南下,若是贵国无意议和,那便是再起战端!”
申用懋是兵部尚书,在参谋部也多次观看皇帝朱栩与孙承宗,孙传庭等人的推演,丝毫不在意威胁,依旧笑面如春风的道:“贵使勿急,虽然我国不能放回代善,但我能保证他暂时不死,日后可以再议。”
满达海本来就是来救代善的,若是是代善救不出,那他这一趟与来上贡有何区别!?
他语气越冷漠,沉声道:“申大人,家父必须放回,此乃盟约的第一条件,若是你不能做主,请安排我与能做主的人见面!我必须奉劝贵国一句,我大金依然雄兵数万,辽东来去自如,贵国无力相抗!”
申用懋见满达海意志坚定,神色平静,心里思索一番,道:“贵使,我可以将你的要求奏报上去,不过你应该明白,若是不能尽早达成议和,我国将封禁一切互市城镇!”
满达海眼神微变,后金有太多地方要依赖明朝的互市城镇,尤其是张/家口,食盐,米粮,铁器,布匹,以及他们抢掠回去的财物也需要转换为金银,都需要这些地方。
虽然都是见不得光的走私,可明朝若是大力查禁,也会引起后金的剧烈波动。
满达海沉着脸,气势不变,道:“那请申大人安排,若是家父不能放回,我大金也将收回之前的一切承诺!”
两人的谈判不欢而散,申用懋也只得回禀朱栩。
御书房内,申用懋道“皇上,那满达海看来,是执意要救回代善,倒是那佟养真,丝毫未提。”
朱栩放下手里的奏本,看着申用懋,一笑道:“建奴这次损兵折将,怎么会不缺人?只不过,这满达海救父心切罢了,嗯,这件事,就交给信王吧,你去一趟文昭阁,将与建奴谈判的事情交给他。”
申用懋一怔,连忙道:“皇上,此事事关辽东,东江甚至蒙/古,牵扯众多,怕是文昭阁力有不逮。”
朱栩知道,信王少涉军务,很多事情都是兵部亲力亲为,朱由检未必明白里面的深意。沉吟一阵,朱栩道:“你认真交待一番,有些事情不可商议,那些可谈判的,让文昭阁自己把握。”
申用懋还是有些不放心,冲疑着道:“皇上,文昭阁所议,是否为最终决定?”
朱栩看着他,旋即明白了他的担心,笑了笑道:“无需担忧,皇兄也是一心为国,你也可参与,最后的议和文本,需要兵部共议。”
申用懋这才放心,道:“臣遵旨。”
申用懋出了御书房,就直奔文昭阁。
朱栩看着申用懋走出去,伸着手臂撑了撑腰,道:“走,出宫转转。”
曹化淳从不远处走过来,道:“皇上,咱们是要去哪里?”
朱栩出了御桌,望着外面,道:“去那三个学院看看。”
曹化淳明白了,立刻安排人,朱栩已不同以往,微服出宫不能那么随意了。
申用懋来到文昭阁,对着朱由检,很是清晰的表达了朱栩的意思。
朱由检愣了愣,道:“你是,皇上将与建奴的谈判,交给本王?”
申用懋是比较务实的人,也清楚大明现在的状况,情知朱由检对待辽东的态度,颇为谨慎的道:“是,不过王爷,大部分兵部都已经完成,只剩下代善的事情,请王爷务必在三天内了结,否则会影响兵部的计划。”
朱由检看着申用懋,心里激荡又有些警惕,拿捏不准朱栩的意思。
不过这件事他确实不太放心,对着申用懋道:“嗯,本王知道了,会即刻派人前往驿站去见贼使。”
申用懋看着朱由检脸上浮现出的一抹凌厉,沉吟一声道:“臣也会派一名兵部主事协同。”
朱由检没有在意,道:“嗯。”
钱龙锡,施鳯来等人在申用懋一走,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全是心里一惊。
钱龙锡惊讶莫名,道:“王爷,皇上一向禁您参与军务,这次,为何会让文昭阁与建奴谈判?”
施鳯来也皱眉,道:“王爷,此事要谨慎。”
周延儒是新人,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颇为意动的道:“王爷,这是个好机会,若是做的好,必然威望大升!”
朱由检听着几人的话,默然一阵,道:“那此事钱卿与周卿一起,务必要周全,不能坠我大明天朝之威!”
“是。”两人站起来,答应一声。
朱栩出了宫,慢慢悠悠的走向城南。
三个学院的来历都很早,是出自於杨涟当初建立的学院,后来被傅昌宗接过来,作为培养,储备年轻官吏的地方。
有曹化淳,曹变蛟陪同,朱栩悄悄进了书院,没有惊动任何人。
学院是粉白的墙,曲曲折折,环绕成三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