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后金的议和,彼此双方都清楚,只不过是表面上的,随时都可能被撕破。
不过双方都需要议和,因为都需要时间,后金是要时间来恢复,休养生息,而大明问题更多,不能被辽东牵扯太多精力。
因此,哪怕是表面上的议和,也都需要一个稳妥的结尾。
朱栩回到御书房,孙承宗,申用懋,孙传庭等人都已经在等着了。
朱栩一坐上龙椅,孙承宗就道:“皇上,若是真的撕破脸,前面的一切准备都要推倒重来,辽东现在兵力不足,熊廷弼怕一个人也撑不住……”
孙传庭也道:“除了辽东,还有东江,毛文龙已经接管了三岔河以东,正准备接管辽/阳,若是真的决裂,需要尽快让他们撤回去。”
申用懋担心的不是这个,道“皇上,若是辽东再有战事,兵饷,粮草都不足,朝廷暂时也调拨不开,若是战事持续,怕是山海关也会有影响……”
朱栩赶回来,就是为了安抚这几人,笑道:“不必担心,黄太吉十几万大军都惨败而归,没有把握绝对不会再轻易南下的。”
孙承宗自然都知道,抬手道:“皇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前建奴肯以称臣,岁贡来议和,等於投降,我大明也需要时间来内修政务,不能再启战端了。”
申用懋道:“皇上,单去年对辽东就投入了一千五百万两,这算不算火炮,粮草等,再加上登/州水师,天/津卫,东江镇,近乎两千万两,这样损耗,我大明也撑不了多久。”
孙传庭肃色道:“皇上,今后两年兵部与参谋部都做了详细规划,若是精力再转向辽东,一切都付之东流,得不偿失。”
朱栩听着几人的话,也明白了事情有点乎他的想象了,手指敲着门,沉吟起来。
这件事是文昭阁在做,朱栩不能再插手了,否则对信王这个内阁大臣打击太重,但与后金心照不宣的罢兵必须达成默契。
孙承宗三人对视一眼,从朱栩的冲疑中,他们也看得出,皇帝也不想与信王关系太过僵硬。
可事关重大,他们也不能退让。
“这样,”朱栩猛的抬起头,看着三人沉声道:“申大人,你亲自去一趟,告诉满达海,代善不能放回,他要是敢战,朕就再战一次!”
申用懋脸色微变,慌忙道:“皇上的意思是?”
朱栩嗤笑一声,道:“我堂堂大明岂能被一个鞑子吓唬,你带着钱龙锡去,当面告诉满达海,让他写信给黄太吉,写好后,将代善与他的人头,一起送到沈/阳!”
孙承宗皱眉,看着朱栩,神色若有所思。
他可清楚,眼前这位皇帝有着乎寻常的大局观与眼光,辽东的一战充分明了。不由得暗思:‘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他没有看出来?’
孙传庭心思敏捷,沉稳,也没有立即开口问,心里思索着。
申用懋却是有些着急,道:“皇上,辽东不能再战,赵率教,满桂,曹都督等人离开了,孙阁老身在京师,辽东……势危……”
申用懋有些话没有出口,不过朱栩能明白。
刚刚过去不久的辽东一战,几乎倾注了大明所有的力量,甚至皇帝都御驾亲征,现在大部分力量都撤回,哪怕后金战力大弱,也有着不可估量的风险。
朱栩看着申用懋,压了压手,笑道:“申大人不必担心,建奴失了数十万石的粮草,在辽东又一无所获,在沈/阳细作奏报,建奴今年怕是有些不好过……”
申用懋一怔,旋即道:“皇上,能肯定建奴没有粮草了?”
朱栩颌,道:“确定。”
申用懋见朱栩脸上不似作假,加上乃是重中之重的国事,相信皇帝也不会诓他,神色一振,道:“那臣遵旨,这就去文昭阁,再带上锦衣卫去找那满达海!”
朱栩一听,忽然道:“不必用锦衣卫了,曹化淳,传旨给禁军,让曹变蛟调拨五百人给文昭阁听用。”
曹化淳看了眼朱栩,躬身道“遵旨。”
申用懋向朱栩抬手,转身离去。
剩下孙承宗与孙传庭,两人对视一眼,孙承宗冲疑一下,谨慎的问道:“皇上,刚才所……真的属实?”
朱栩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倒是瞒不过阁老。”
孙承宗眉头一动,道:“敢问皇上这是何意?”
孙传庭也一脸好奇,他们都不似申用懋,对朱栩都有一定的了解。
朱栩站起来,背着手,目光泛冷的望着门外,道:“从沈/阳传来的消息并不能确定,不过,朕想试探一下这个满达海,看看黄太吉的底线在哪!”
知道了黄太吉的底线,也就能大致推断后金现在的国情究竟如何了。
孙承宗与孙传庭顿时会意,想了想,也都点头。只要满达海的信没有送出去,一切都还在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