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残月高悬。
河.间府府衙。
“大人,一切都好了。”主簿一脸笑容的递过一道文书,在刘凤忠耳边低声道。
刘凤忠接过来认真的扫视,一会儿满意的看了他一眼,畅快的大笑道:“哈哈,这块地终於还是到我手上了!好,今晚去悦雅楼,不醉不归!”
主簿大喜,道:“谢大人。”这是公开的暗话,喝酒就是分赃。
“大人,大人不好了!”
突然间,一个衙役闯进来,焦急的大声道。
刘凤忠端坐,冷哼道:“什么不好了,在河.间府能有什么不好了,给我好好说!”
衙役神色慌张,顾不得其他,急声道“大人,东厂的缇骑来,正在调动府兵,要包围我们府衙!”
刘凤忠登时脸色大变,猛的站起来大声道:“放肆!府军没有我的手令谁人可以擅自调动,立刻传府军都尉来!”
军改后的每省都有民兵,归总督府调遣,负责日常军务。一府有三千府兵,有府军都尉统领,县军有县军校尉统领,都是双向管辖,平日里归属地方调派。
那衙役就差哭出来了,道:“大人,那是东厂缇骑,有内阁,兵部的诏命,府军已经不会再听你的了。”
刘凤忠这会儿终於想到了在京城的一切一切,猛然间冷汗涔涔。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东厂将要拿他开刀,杀鸡给猴看!
“快走!”
刘凤忠知道自己的事情,要么不查,一查就是掉脑袋的大事!说着就奔后院,他还有不少宝贝,要带着跑路。
那瘦如竹竿的主簿一见,连忙拉住道:“大人来不及了,保命要紧……”
刘凤忠不听,床底下都是他多年的积蓄,哪里肯平白让给别人,快速跑了进去。
主簿急的直跺脚,看着那衙役道:“快去,守住门,不论如何也不要开!”
“是……”衙役答应一声,匆匆向大门跑去。
没多久,刘凤忠就抱着一个大包裹,急匆匆的向身上系,同时闪烁着眼神的道:“去我家,带上我两个儿子,顺河.南下,到了江南一切就都没事了……”
这主簿心里忐忑不安,刘凤忠要逃,他可没本事,连忙拉住道:“大人,您在朝中不是有人吗?现在快派人送信,还来得及……”
刘凤忠神色变了变,这个时候也只能说真话了,道:“我那靠山也不过三品,根本挡不住阉贼,赶紧走吧,我给你三万两,足以安度余生了……”
主簿双眼大睁,死死拉住刘凤忠大声嚷道:“大人,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大人,还有办法,你再想想,一定不能逃,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刘凤忠头上都急出汗来,他要是被抓,不说人头落地,单说这些年的积蓄没了也会心疼死。
“走开!”他一脚踹开跟了十几年的主簿,大步向外面跑去。
“大人,大人……”这主簿大叫,爬起来又去追。刘凤忠能跑,他跑不了,一家老小几十口,怎么跑?
刘凤忠急的口干舌燥,头上冒着冷汗,抱着包裹要去前门,转身又向后门走去。
吱呀
推开门,刚要伸头出去观望,一把冰冷的寒刀已经架在了他肥嫩的脖子上。
门外灯火通明,数十个府兵穿戴整齐,高举着火把。
侯国兴坐在高头大马上,笑眯眯的探头看向刘凤忠,道:“刘大人,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本官送上一程?”
刘凤忠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脸角抖了抖,挤出门,瞥着脖子上的刀,颤笑着道:“侯大人说笑了,在下只是想回家,
这么晚了,公务都已经忙完了……”侯国兴看着手里的包裹,笑容越多,道;“这么巧,我们也正想去刘大人府上拜访,那我就送大人一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