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这场大雪,下了足足三天才开始减弱,但零星的雪花还是没有完全停止,一副要坚持到月底的模样。
由此,京城的天气也似乎冷到了极点,以钦天监那边的新检测法,气温已逼近到了零下二十五度,这是白天的最高气温,晚上会更低!
这样恶劣的天气,在明朝的历史上也是极其罕见,若是对过往有记录,怕也是凤毛麟角!
整个皇宫,所有人几乎都包裹的厚厚实实。朱栩也削减了近一半人手,大部分都躲在房间里,半个头都不愿意冒。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永宁,这会儿赖在自己的寝宫里,怎么也不肯出来,身上包的如同粽子,抱着炉子,异常安静的在那看书。
御书房内,烧着五个炉子,还是有些伸不出手,朱栩感觉他的脸都冻僵了,什么东西都是冰冷的,不愿意去碰。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朱栩搓着手,看了眼外面,道:“外面是不是更冷?”
曹化淳站在朱栩身侧,道:“是,听说户部那边墨都冻上了,傅尚书为此还放了假。刑部那边烧的炭火比较多,还差点走水。礼部那边茶水一直在煮着,一不小心就冷了……”
朱栩喝着热汤,这才感觉舒服一点,道:“各地的奏本怎么说?”
曹化淳看了眼朱栩,道“顺天府那边大致查了一下,京城以北,几乎都被大雪覆盖,河.南,山.西,山.东倒是好一些,具体受灾情况,可能还要等雪化了才能预估。”
朱栩点点头,刚要吃饭,又道:“告诉内阁,应灾衙门要形成长效的,持续的,不间断的检测体系,对灾情,不限於水灾,旱灾,瘟疫,蝗虫,雪灾等一系列要做好预测,同时对防治,抗灾,救灾,灾后重建等要形成整套,完备的政策,措施,这个当做以后政务重点之一去抓,不能有丝毫大意……”
“遵旨。”曹化淳应声。
朱栩没有再说话,快速的吃饭,不过也就多喝了几口汤,胃口了了,收拾完,抆了抆嘴,他看着外面零星的雪化,道:“外面道路清扫的怎么样了?”
曹化淳瞥了眼外面,道“回皇上,从昨天开始,巡防营,顺天府都在组织人不断清扫,穿着水靴应该无事。”
朱栩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心里思忖着。
去年是他确立‘新政’的一年,今年更加重要,将对‘新政’进一步强化,宣示他坚决不动摇的意志!
朱栩的手指在桌面敲的越急,猛的又一缩,眯着眼,道“去,让吴有为在承天门外等着,朕要去见见杨师。”
曹化淳心里微动,躬身道“是。”
朱栩望着外面深吐了一口气,目光深邃。
杨师,也就是杨涟,杨大洪,当年张太后担心朱栩卷入朝堂党争,会有危险,特地找了当时还算东林党内官声极好的杨涟给朱栩作为老师,以庇护一二。杨涟为人刻板,严厉,总共也没教朱栩几次,朝堂上天天巨变,杨涟的心思也都是在党争上,外加朱栩那个时候也在为争夺皇位做准备,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停了课。
再等朱栩登基,一系列大事临头,自然也无从上课。再接着就是东林党企图再次众正盈朝,触及了朱栩的底线,杨涟慢慢的走到了他对立面,直到最后在廷议上被大怒的朱栩彻底扫除朝堂,全数下狱。
这件案子,当时因为影响太大,朱栩采用了秘而不宣,快速审结的手段,斩的斩,关的关,流放的流放。
杨涟因为身份特殊,判处了终身监禁,后就一直关在刑部大牢。
可以说,朱栩与杨涟这对师徒,
从头到尾也没上过几次课,杨涟也与历代帝师不同,算是名义上的。吴有为给朱栩提供了一个有趣的处理方式,那就是‘特赦’。
这个‘特赦’对现在的朱栩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处理手段。既给天下士林释放善意,弥合裂痕,减少对峙,也能给东林一案定性,一旦‘特赦’了杨涟,东林一案就彻底定性,成为过去!
吴有为甚至想不到,‘特赦’了杨涟不但不能帮到他,还会堵了东林复活的路!
朱栩思绪既定,换了件常服,穿着水靴,包裹的厚厚实实的,出了景阳宫。
来到干清宫前,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人,朱栩突然心里微动,对曹化淳道:“让人去内阁那边看看,改建的草图要是出来了,先拿来给朕看看,不要急着定下来。”
“是。”曹化淳道。
朱栩一路走着,皇宫清扫的还不错,至少主要道路都被清理了出来,四处都是堆的厚厚的雪堆,怕是十天半月都化不了。
一群人穿过午门,承天门,出了长安右门,再转入西公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