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冲击,朱栩希望越大越好。
钱谦益进京,被关入督政院,各种非议层出不穷,弥漫了整个京城。
钱谦益——在野,是文坛领袖,在官,曾是礼部侍郎。哪一个都相当显赫,不是一般人。
他这次这么‘风光’的被押赴京城受审,着实惊动了很多人,不过百姓们怎么议论,
看热闹是一回事,京城在野在朝的官员们,出奇的一致,没有立刻上书,更没跑动关系,都齐齐的静默着,安静的一如往常。不过到了当天晚上,似乎是过了静默期,亦或者是督政院要在明天过堂的消息‘泄露’,京城上上下下都沸腾起来。
开始有奏本递入内阁,稍微‘正’一点的人,写到‘国朝宽宥,厚待士人,酌情於理,纲纪於人,轻重宜中’。大概意思就是,国朝向来大度,对待士人宽宥为要,於情於理,小惩大诫。
稍微过激的就直言‘身前有纲,身后有纪,身前身后,天理奈何?’,也就是说,生前有纲纪,死后有法度,活着死了,都没有逃过纲纪,这还有天理吗?
最激烈的,甚至於直接开喷,字里行间都见愤怒:‘庙堂不惴,江湖不怨,身为士人,前后难饶,刀俎加身,鱼肉何命?’
内阁的几位阁老班房里,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类似的奏本。
汪乔年,靖王, 孙传庭等人都分配了职权,也有权,有义务的处理一些朝野各地的奏本,现在灯光照映在几个人的脸上,很是有些晦暗难明。
好一阵子,汪乔年拿着奏本,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门不远处,靖王也出来了,不等他抬手,不远处孙传庭同样端着一个盘子出来。
孙传庭抬头也是微怔,旋即会意过来,道“咱们都去毕阁老班房吧。”
其他人两人都点头,神色有些凝重。
毕自严听三人说完,端坐不动,道:“嗯,我也看到了一些。这些人应当与钱谦益没有什么瓜葛,只是出於对一些误解或者是愚昧。明日公审的时候,朝报,六部的报纸都要去观看,然后尽早刊登出来,以稳定人心,遏制非议。”
靖王面色不动,道“还是皇上有远虑,早早的让刑部,吏部等尚书旁听,应是早有所料。”
毕自严没有说话,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在某些事情上,皇帝比他看的远,看的清楚。
孙传庭想到的更多,开口道“今天还只是‘谏言’,明日怕是关说游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早些做准备,尤其是督政院与大理寺,一定要扎牢,不能丝毫松懈!”
靖王与汪乔年心神一凛,知道孙传庭所指,几乎同时点头。
大理寺,督政院在编制上来说,不同於六部,它们都不是内阁的直属衙门,有一定的‘独立性’,尤其是这次靖王,汪乔年的入阁,更是强化了这一点。两人都不希望他们的衙门让内阁插手进去,是以果断点头。
同时孙传庭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若是两衙门被渗透,判了钱谦益无罪,那乐子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