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栩传话,大理寺上下陡然变的紧绷,飞快动作。
堂外本来看热闹的百姓仿佛也感觉到了,纷纷安静下来,目光都看向大堂内。
从两侧偏门,两排衙役走出,手拿长棒站在两边,每一个都神色肃穆,面带冷煞。
百姓们就更不敢开口了,都安静的,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堂,焦急的等着。
没多久,从大堂右侧,张问达,沈珣,吕大器相继走出来,然后依次在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的微眯着眼。
外面的百姓一见这个场面,神色都是微惊,继而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那个是刑部的张尚书吧?他怎么来了?”
“是,那个是礼部的沈尚书?他也来了。”
“那个是吕侍郎吧?周尚书已经确定调任辽东,新任赵尚书还没到,所以他来了……”
“这个阵容了不得,加上主审是汪阁老,审一个钱谦益,居然引来这么多大人物……”
“可不是,钱谦益是一路从南直隶押送入京的,这些年也没谁有这个待遇吧?”
“这次钱谦益是死定了,前面的几次大案都没有这样的动静,阁臣,礼部,刑部尚书,吏部侍郎……”
“嗯,我听说外面很多人想要营救,估计还有一番争辩……”
声音再小,地方也就这么大,里面的张问达,沈珣,吕大器都能听得清楚。但三人都是好涵养,面色平静,假寐如常,纹丝不动。
此时,督政院外面,一身囚服的钱谦益,被押着从督政院出来,走向不远处的大理寺侧门。
刚走几步的领头差役脸色骤变,一挥手的沉声道“慢着!”
十几个差役一怔,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七八个普天服饰的年轻人,目光闪烁的看着他们,走来走去,他们身后隐约能看到有光芒反射。
所有人都神色紧张起来,手握刀柄,同时还有人去招人。
钱谦益一直平静的神色,微微苍白,瞳孔缩起。只要这几人动了手,他就再无翻身之机,当场被格杀都有可能!
很快,督政院衙内有二十多更为彪悍的士兵冲了出来,一面警惕,一面奔向那七八人。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猛然拔腿就跑。
“给我追!”领头的差役大喝,拔出刀就追了过去。
二十多人蜂拥而出,追着那七八个人。领头的神色很肃然,这里是朝廷衙门的集中地,随便走出的都可能是三四品大官,要是被伤到,死了哪一个,他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因此紧追不舍。
钱谦益站在原地,心里暗松,瞥了眼四周,淡淡道:“快走吧。”
督政院的几个差役一听,连忙押着钱谦益向大理寺走去。
督政院与大理寺相隔不超过五十米,几个差役押着钱谦益从侧门进去,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偏堂内,汪乔年一身新做的朝服,神色略紧的站在朱栩身前。
朱栩抱着茶杯,道“没什么可交代的,如实审理,有多少罪就判多少刑,所有人都看着,咱们也要光明正大,再说了,咱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汪乔年骤登高位,现在还很不踏实,听着朱栩的话,沉思一会儿,抬手道:“臣遵旨。”
“去吧,朕就在这听听。”朱栩端起茶杯道。
“是。”汪乔年应声,缓步退后,转道向大堂走去。
曹化淳瞥了眼,走近低声道“皇上,真的不干预一下吗?钱谦益在朝堂也待了不少年,要是他乱说话,可能会给‘新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朱栩笑了声,眯着眼,慢慢的说道:“放心,他不敢。”
曹化淳一愣,
旋即会意的起身,没有再多问。汪乔年转道从另一边侧门进了大理寺,他身后还跟着四个人,都是一身新做的官服,神色凛然,一本正经。
这次所有人才注意到,大堂上的桌子被分成了五个,中间的靠后一些,其他四个都靠前一些,作微小弧形状。
张问达三人起身,对着汪乔年微微侧身,不管怎么说,这位现在也是内阁内阁辅臣,比他位阶高,以示尊敬。
汪乔年坐下,对着三人点点头,环视一圈,猛然一拍惊堂木,沉声道“肃静!来人,带钱谦益!”
“威武!”
两排衙役敲击着杀威棒,大声长喝。
堂内堂外的人都是心里一惊,目光下后侧门看去。
在杀威棒声音落下,钱谦益就被押了出来,缓步的向着大堂中央走着。
外面的百姓,堂内的张问达等人都看向钱谦益,这位应该是第一位‘倒霉’的‘帝党’之人,谁心里都不太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