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瑜等人听着孙传庭的语气越发不善,面有难色。
‘景正新政’,自然是为了应对大明多年下来的窠臼,比如地方势力盘结,皇权已不到府,由此引发的贪腐,行政效率低下,土地过度集中,百姓不堪果腹,还有就是人口,税务,治安等种种问题。
这些问题,大家都看得见,摸得着,但对处理方式,朝野的争论一直没有停过。
朱栩是为了彻底解决问题,并且给即将到来的商品经济社会做好足够的准备。但大明流行的是改良主义,通过对地方的微小变动,秉持祖法不变,以此来解决问题。
这也是‘新政’被反对,抵制的原因之一。
朝廷层面,朱栩通过这么多年的‘循循善诱’,基本都是支持他的彻底改革,但在执行的时候,庞大的大明官员面对现实压力,做出实际选择还是改良主义。
陈奇瑜等人未必没有彻底改革的心思,但多年的发展惯性,还是无法轻易触动,或许根本土地没有动,很难触及到改革根本。
陈奇瑜等人不说话,因为他们的回答很难让孙传庭满意,一味的解释只会招来更多的不满。
孙传庭审视着在座的三十多人,哪怕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此刻也低着头,不敢对视。
孙传庭手里拿过茶杯,拿起茶盖慢慢的拨弄着水,语气平淡的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们有几个人到府里走一走,有谁给那些新衙门站站台,又或者给府一级那些官员压力,让这些新衙门有足够的威信……我知道你们都很忙,出了衙门就回家,或者还偷偷摸摸去那些暗娼院子,秦淮河上的常客也有的……我呢,不要求那么多,就希望你们没事出去走走,看看,给那些弱势的衙门站站台,说说话,给那些霸着权力不肯撒手的大衙门一些警告,我这个要求不难吧?”
陈奇瑜等三十多人齐齐站起来,抬手道:“下官遵命。”
孙传庭继续拨弄着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站起来,道:“户丁, 你们新登记的怎么样了?”
郑友元边上的右参政凌中怀抬起手,道:“回阁老,目前已经统计了三府,其他各府预计在两年内完成。”
孙传庭看着他,想了想,道“你是天启四年的进士吧?内阁发布‘普查人口令’是景正三年,快四年过去了,你告诉我只统计了三府?还要再等两年?”
凌中怀也是去年才调到南直隶,闻言心里苦涩,嘴上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南直隶是风风雨雨,普查人口要遭到多方抵制,这样的进展,已经算是快的了。
孙传庭忽然又转向陈奇瑜,道:“‘景正田亩新策’,你们进行的怎么样了?”
对於土地的重新丈量,田亩所有人登记,以及对不法田亩交易的打击,士绅一体纳税等政策已经很多年,外加孙传庭上任后推动的‘合法田亩回购再分配’等的出台,各种机构的继二连三的配套,可以说,大明的新田亩政策已经相当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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