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眉头轻蹙,看了眼陈奇瑜等人,见朱栩没有屏退他们的意思,便轻声道:“从海外传回来了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说是在吕宋稍微偏远的几个岛,有人拥护号称是蜀王第六子的人建国称帝,也有人在旧港拥护鲁王的第八子,说是要海外建国,图谋恢复祖制,但都是些谣传,没有实证,也没有这些人的具体姓名,只是传播的越演越烈,以假乱真。”
朱栩‘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其实,他在京城就听到了这类的风声,只不过捕风捉影的比较多,没有一点实据。南直隶作为海贸的桥头堡,风声更烈一些。
陈奇瑜,秦政益面面相窥,面色骤凝。
他们也听到一些风声,只是,如果皇帝陛下都关注了,那说明事态真的很严重了。
不存在两个大明,也不存在两个中国,不管是在传统的陆上,还是在海外!
朱栩随手又端起酒杯,没有喝,抬起头,道:“朕有个想法,说给你们听听。现在出海的人越来越多,海贸关乎我大明越来越重要。朕打算对在海贸中有卓越贡献的人,比如为国库赚的银子多,开拓的土地多,或者重大发现,促成巨额交易等等,总之给我大明带来巨大好处的人,授予爵位等奖励,你们怎么看?”
朱栩话音未落,他身前的红衣女子神色大变,吃惊的噗通跪地:“民女拜见陛下!”
陈奇瑜,秦政益没有理会这个女子,紧拧眉头,神色纠结莫名。
他们对於商业的发展心里有保守看法,没有说出来。对於不受朝廷控制的海外,他们担心更多。
若是这样一道诏令颁布,怕是整个大明的人都会疯狂出海,那样的后果着实不可想象。
他们不敢想,自然更不敢说。
朱栩看着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了,摆了摆手,笑着道:“随口说说而已,不用那么紧张,既然来了,就听听曲,看看舞。对了,你们说,会不会有人来察举我们?抓个现行?”
陈奇瑜,秦政益脸角僵硬陪笑。皇帝陛下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谁敢置喙!
同时,他们都很清楚,君无戏言,尤其是眼前这位,哪有什么随口之言,多半是早就思虑妥当,借这个机会来观察外界的态度。
朱栩到底不是诗词歌赋的闲人,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趣,离开了这家青楼。
又继续逛了几家便真的索然无味,在其他地方走走,回转行辕。
张筠废了不少心思想的旁敲侧击,被朱栩一句话解决,倒是让朱栩暗笑不已。
晚上,张筠依偎着朱栩,轻声道:“皇上,南直隶的一些风气,比京城还不好,臣妾是感觉出来了。”
朱栩搂着她,不以为意的道:“她们第一次见你,难免的。不过,将来这里应该也是最为开化之地,京城也比不了。”
听到这里,张筠忽然道:“说来也奇怪,刚才诚兴伯的夫人向臣妾暗示,询问朝廷是否要迁都回南京,这不应该是她问,也不该问臣妾才是。”
朱栩看着屋梁,手指动了动,道:“这也不算奇怪,当初成祖迁都北京,堵士人最重要的借口就是防御蒙古人,现在蒙古的威胁解除,在他们看来,北京这个苦寒之地,确实不适合继续作为首都,迁都南京的理由,成千上万,哪一条都很充分。他们,怕是有些等不及了。”
张筠抬头看向朱栩, 道:“臣妾没应声,岔开了。”
朱栩摸了摸她的脸,笑着道:“应不应都无所谓,在明白人眼里都知道,大明是不可能迁都的,让那些人尽管折腾去。”
张筠这才放心,而后道:“永宁今天在外面玩了很久,臣妾旁敲侧击了几句,她全都避开了。臣妾怕弄巧成拙,没敢多问。”
朱栩对这丫头也是头疼不已,道:“皇嫂既然不让管,咱们就别管了。这丫头只要不给朕惹出难以收拾的乱子来,朕还容的她任性。”
张筠抿嘴一笑,道:“那倒是不至於,永宁还是很有分寸,从未惹出大乱子来。”
朱栩不想多说这丫头,道:“后天,咱们去苏扬杭三府转一圈,然后去湖广,江西,再去陕西,陕西,年底之前到京。”
张筠这一趟就是陪着朱栩视察的,没有意见,轻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