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临危受命, 匡扶正义, 刺杀逆贼的苏纷纷蹲在小殿里。

正拿着一根枯树枝认真筹谋。

她在素白的雪地上涂涂写写。

一会子画一个小人,一会子再画一个小人。

一个小人手里拿着刀。

另外一个小人变成了怪物,“嗷呜”一口把那个拿着刀的小人给吃掉了。

苏纷纷扔下枯树枝, 叹一声好惨。

溯风横肆,素雪凛凛。

紫鸢一脸心疼的过来, 替她披上斗篷。

“娘娘,您自从上次见过老爷之后,就一直是这副模样, 您到底在愁些什么呀”

苏纷纷摇头,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那被素白覆盖住的两个小人,发出深深的叹息。

好饿哦。

她的老父亲难得不知道要粮草先行的道理吗

她可能会因为饥饿而中道崩殂。

实在挨不住了。

苏纷纷准备去找个地方挖野菜去。

可是这大冬天的, 去哪里挖野菜。而且这地方还是皇宫。

苏纷纷询问系统,说自己如果再没有东西吃, 就会饿死。

这样她还怎么去刺杀高凤年。

系统磨磨蹭蹭的给苏纷纷找了块地, 说那里是个荒殿, 正巧生了很多野菜。

“出狗洞左拐, 直走, 就到了。”

苏纷纷喜颠颠的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然后右拐,狂奔。

系统你他妈这只左右不分的蠢货。

“哇”

大萝北

苏纷纷看着面前的“荒殿”, 里头种着好多白萝卜。

她蹲下来, 吭哧吭哧的拔。

然后找了萝卜地旁边的泉水池子, 洗刷刷以后就地生啃。

可怜的孩子,都给饿坏了。

不过在萝卜味道怎么有点怪

可能是野生的,味道好。

苏纷纷一连吃了三个,又拔了一堆,准备给紫鸢带点回去。

突然,苏纷纷感觉自己鼻子黏糊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

苏纷纷想自己怎么流鼻涕了

她伸手抹了一把,看到满手的血。

“可能是野生的萝卜太补了。”

苏纷纷自言自语的说完,往四周看了一圈。

这荒殿怎么瞧着不是很荒的样子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谁让你进来的。”

苏纷纷仰头,看到两只鼻孔。

系统喜颠颠道“哎呀,你走错地方,挖了高凤年的人参。”

苏纷纷的鼻血“哗哗哗”的流,她看着自己手里的“萝卜”,想着自己这难道是虚不受补,要被补死了

苏纷纷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一阵晕。

眼前黑乌乌,黄澄澄的啥也看不见。

她,她是不是要死了

“呜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苏纷纷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立时就哭了。

身怀洁癖的厂公大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死拽着自己衣袍不放的小女人,抬脚就踹。

苏纷纷反手抱住他的小腿,哭的更惨了。

“哇啊啊啊”

“闭嘴,蠢货”

“呜呜呜,我要回家,回家”

鲜红的血色染红了高凤年蟒袍下的白色裤子。

滴滴答答顺着皂角靴往里淌。

“再哭,本宫就杀了你。”

听到“本宫”二字,苏纷纷立刻打了一个哭嗝,然后止住了哭腔。

不过那眼泪珠子还是一个劲的往下掉。

喉咙里呜呜咽咽的跟藏着只小奶猫儿似得,奶的人心都要跟着化了。

更别说那张因为哭泣,而更显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小脸。

大眼睛蕴着水雾,红彤彤的像两颗肿起的核桃。

只可惜,高凤年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他嫌弃那奶猫儿似得叫声也辣耳朵,径直拿了一根硕大的人参,就把她的小嘴给堵上了。

“唔唔唔”

“你吃了本宫多少条人参,本宫就砍你多少根手指头。手指头不够,就用脚趾头抵。”

“唔唔唔”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人是谁的苏纷纷被吓得两眼一翻,差点厥过去。

还是那边的贾方上前,开口道“厂公,西恒王携礼前来朝拜。”

高凤年皱了皱眉,再看一眼浑身邋遢的苏纷纷,“拖回去。”

“是。”

贾方应了,将暂时被保存了手指头和脚趾头的苏纷纷让宫女拖了回去。

那边,高凤年刚刚踏入大殿,就有一个披着墨青色大氅的男人冲过来,声音高昂道“凤儿”

高凤年皱眉,面露厌恶。

那男人却一点都不怕,甚至越发嚣张肆意,“许久不见,你倒是越,发,漂,亮了。”

这男人是西恒王,皇帝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当今陛下无子,若是皇帝死了,这继位的人就是西恒王。

西恒王是皇帝最小的儿子。

除了当今陛下,先帝其余儿子都已夭折。只留下这两根苗苗。

西恒王与高凤年年纪相当。

听说高凤年小时在大太监的带领下还去当过西恒王一年的贴身小太监。

“给西恒王请安。”

“凤儿,凤儿,凤儿”浓眉大眼的西恒王笑嘻嘻的围着一脸嫌弃表情的高凤年转。

“你再这么叫我,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高凤年猛地转身,一把遏住西恒王的脖子。

西恒王虽然被掐的脸红脖子粗,但还是坚强道“凤儿,我错了,真的”

高凤年凤眸一眯,下了死手。

西恒王赶紧掏出一袋子果糖,递给他。

高凤年瞧见那果糖,面色微霁,却依旧不大好看。

他抬手拿过那袋子果糖,拉开上头的抽绳,拿出一颗,放进嘴里。

男人微眯着凤眼,举手投足,虽风情,但并不娘气。

西恒王捂着自己被掐红的脖子,舔狗似得继续凑上去。

“嘿嘿嘿,凤儿这是我特意从江南地界给你带过来的。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好吃吗”

“砰”的一声,高凤年一拳敲在西恒王的脑袋上。

西恒王立时捂着自己被打懵逼的脑袋,站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还好意思说”高凤年眉目冷冽,“你一个王爷,跑到江南去玩。玩了半年回来,就给我带回来这么一袋子糖果子”

高凤年将那一袋子糖果子尽数塞进了西恒王嘴里。

西恒王鼓着脸“唔唔唔”。

“滚。”

西恒王委屈的吐掉糖果子,一脸幽怨,道“那,那我先去看看太后”

“滚”

西恒王麻利的滚了,去找太后。

太后正在念经,西恒王站在小佛堂外头,等了一圈,一边看看雪,一边逗逗宫女儿。

太后礼佛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

而她一理,就要一个时辰。

西恒王最是个闲不住的,他等了半个时辰,觉得无聊,想起自个儿在皇城里头新买的宅子,又小孩心性的跑出了宫。

太后出来的时候,没瞧见西恒王。

“去了大半年,连一个时辰都等不得。”

太后的贴身大宫女道“娘娘,王爷小孩心性。您莫介怀。”

西恒王并非太后亲生子,却胜似亲生子。

太后仁厚,对其视若已出。

“太后,王爷替您带了许多江南的精致物事回来。听说还有一串开过光的佛珠子呢。”

太后眸目微动,脸上露出笑意。

她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西恒王留下的脚印,点头,转身回了佛堂。

太后寿宴一连办了三日。

有对高凤年万般嫌恶者,趁此机会,借演戏之名,在高凤年面前演了一出大戏,以嘲讽高凤年区区一介宦官,却行皇帝之权。

这群戏子站在高高的戏台上,一曲毕,以炯炯有神的仇恨目光,直直盯住高凤年。

有一身着乞丐服的戏子跪在那里,一边疯癫,一边大笑,大声呼喊道“天下只知高凤年,而不知皇帝也。”

这句话喊出来,就是把自己的脑袋拴裤腰带上的意思。

此话一出,众座皆惊,浑身发颤。

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拥有如此愚蠢的勇气,来给高凤年送人头。

戏子们仰着头颅,轻蔑的扫视了一圈坐在宴上的大臣们。

戏子皆有情,你们这些吃着俸禄,拿着民脂民膏的,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大臣们看着无知无畏的愚蠢戏子,在内心深处咆哮。

你们他妈知道个屁。

这高凤年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吗

他就是个疯子关进疯人塔里都能成为疯子王的那种疯子

那边,高凤年不怒反笑。

他本就生的好看,笑起来时,眉梢眼角带着万种风情笑意。薄凉又讥诮。

高凤年身穿蟒袍,坐于首位。两只纤细的手掌搭在扶手上,明明是一副纤细白净的模样,偏生周身暴戾横生,令人生惧。

他下首处立着两个心腹。

一是太监贾方。

二是锦衣卫百户已方。

“已方。”高凤年慢条斯理开了口,“近日里让你琢磨的那些玩意,都琢磨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