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桌的两个帅哥还在鼓掌。
“帅爆了”
“这曲子真好听,太他妈扎心了啊”
意料之外的惊喜,才是真正的惊喜。
不期而至的触痛,才是真的痛。
这段精彩绝伦的走心演绎,一下子就击穿了酒吧里观众的心扉。
掌声中,舞台上的男人翩翩起身,在众人的掌声之中谢幕,很有艺术家风度地,对舞台下的观众颔首致谢。
时至如今,即使微博粉丝数量已经达到了七千万,在这样一家小小的酒吧里,面对着不到十桌的客人,当他看到大家沉浸在他的音乐中,看到所有人的情绪在他的音乐世界里徜徉,容修心里还是特别的愉悦满足。
用音乐倾诉情感,传递彼此的情愫,带给自己以及他人心灵的抚慰;
更深层面地给予他人治愈与启迪,给予他人自信、勇气与力量;
将他看到的世界用音符描绘出来,也更用心地演绎出来,
这是他追求音乐理想的初衷。
哪怕明知道,这支曲子可能会触痛聆听者的心灵,让人想要放声痛哭。
那就请趁此机会,不要再忍耐了,大声地哭出来吧。
事实确是如此。
有一个女青年捧住了脸,不知乐曲让她想起了什么,她身边的闺蜜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容修背着贝斯下了舞台,经过那桌时,将手中的一袋湿巾,放在了她的桌上。
没有任何招呼或寒暄。
她抬起通红的眼睛,望向背着贝斯的男人,看着他往阴影处的卡座走去。
不仅演绎出了震撼人心的音乐,还是一位身材挺拔的绅士。
一身西装衬衫,身影有型,轮廓英俊。
只是那把贝斯有点不搭。
琴身是猩红色,隐隐有黑色豹纹,在灯光下泛着灼眼的光。
女青年张了张口,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不知对方听到了没有。
不是为湿巾,而是为音乐。
泪痕还在脸上,她对闺蜜露出了一个笑容。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太累了。
樊川川往狄利老师的专属卡座走去的时候
狄利的视线落在远处,望向贝斯青年站在舞台边的身影,久久地,久久地不愿移开。
经过青年演奏一支曲子之后,尤其是他下舞台的那一瞬间,狄利在那个后辈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类似吟游诗人、流浪歌手般的潇洒和不羁。
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现在他不再称呼对方为“富二代”“玩票的”,而是“后辈”。
之前他还说,不知岑辉从哪找来的临时新人,为了这个临时的,特意让他早点到,一直等到了现在。
等待的时间似乎是值得的。
容修下舞台之后,和红茄子乐队交代了两句,回头望了一眼偏僻处的兄弟们那边,示意了一下,然后就朝岑辉所在的专属卡座走去。
走到半路,遇到了一个拿着半瓶啤酒的男青年,青年与他问候了一声。
容修注意到,刚才这人一直坐在吧台,似乎还用手机拍了他。
拍就拍了,容修并没觉得有什么,估计每个明星对这种事儿都习以为常。
“找狄老师么,一起过去啊。”樊川川指着专属卡座,自来熟地说,“我们一块儿的,过去聊聊。”
容修颔首“好。”
“你是摇滚乐队的职业的”樊川川问。
容修眨了下眼,点头道“是的。”
“果然啊。”
樊川川轻叹了一声,与容修并肩往那边走,继续道
“能听出来,特专业。还有,刚才那曲子也太牛了。我以前只听过电吉他o,还从没专门听过贝斯曲。我决定了,晚上回家找来听听,好像很适合写作时听。”
这人话挺多的,容修从中捕捉到关键词,随口问“你是作家”
樊川川神秘一笑“哪有,家倒谈不上,就是个卖字儿的。你呢我看,你那边好像还有朋友,你是带着乐队一起来的是什么乐队是来窜场的是京城的吧平时在哪演出工体三里屯”
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容修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就挑拣了一句“井子门那边。”
“还挺远的,富人区啊。”樊川川恍然。
随后,容修就保持了沉默。
隔着一层镜片,眸光中似乎也露出了一丝神秘。
樊川川侧着脸,凝视了他一会儿。
幽暗的光线里,看着那双丹凤眼,再看那个脸型轮廓,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眼熟
戴着金丝边眼镜儿,像个都市雅痞。
眼熟,但又确实没见过。
在通州住了五六年了,现实中,他确实并不认识超过一米九的朋友,而且还是玩摇滚的
樊川川见过的摇滚乐队不多,其实他并不是什么爵士爱好者,平时他听歌都是配合写作的,比如需要营造场景气氛的歌。
来这家酒吧写作,完全是因为喜欢离家近,老板人很好,混熟了,损友多,吃东西也方便。
樊川川很想问这男人一句,你糊着口罩不热吗但这太失礼了,万一人家是因为有什么传染病呢
离专属卡座近了,狄利的目光投过来。
“太棒了,师弟,快过来。”岑辉站起来,招呼容修过来坐。
容修对在座诸位颔首,坐在岑辉旁边。
岑辉问他喝什么,容修仍然话很少“白水。”
樊川川端着酒杯,在狄利身边坐下,丝毫没给面子,笑道“怎么样,狄老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有没有被年轻人技惊四座的表演震惊到”
岑辉无奈地笑了出来,怨怪地瞪了樊川川一眼。
其实,刚才容修演奏时,岑辉一直在打量狄老师的表情。
一曲结束后,狄老师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眼看着这事有门儿,樊大作家居然就跑过来一顿揶揄,而且还是在两位当事人的面前。
狄利瞟了岑辉一眼,毫不忌讳“师兄弟”关系,目光扫向对面的青年,又瞪向樊川川,直截了当地说
“我不是对年轻人有偏见,店里乐队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连个稳定的贝斯手也找不来,现在乐队发展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
樊川川朝容修扬了扬下巴“这不是来了吗”
岑辉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解释道“我师弟是临时过来帮忙的”
狄利冷笑了下“所以说,都是临时的,想找一个专业的,愿意把这个当成事业的,一个也没有。”
对,连眼前这位,也不是真心实意想干这个的,只是过来“搭个伙”,瞎了这一身的才华和天赋。
莫名地,也不知哪儿来的怨气,突然就有了无名火。
狄利重重放下水杯,“组个乐队,三天两头就分家,泡妞喝酒一个顶俩,整天幻想着挣大钱,想着怎么出名,怎么一夜爆红,演出的时候一个拿得出手的也没有。”
樊川川闻言直笑“你啊你啊,纯属偏见,现在国内的摇滚乐队回暖了。你没看热搜,自从dk乐队在北美beether上霸榜,itunes畅销不下,乐队就特别活跃啊,这两年不是还有摇滚乐队的综艺吗”
“你别提那些乐队综艺,也别说我不懂摇滚,我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狄利一点没顾忌,毫无忌惮地怼回去,“dk乐队我不清楚,但电视里那些小孩,有几个是真心搞乐队的”
岑辉干巴巴地笑了笑,略带歉意地看向容修,那眼神似乎在解释,让他别介意。
容修眸子里漾开一丝笑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摩挲水杯,并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上,狄利老师脾气耿直了些,其实倒也不是“偏见”。
大概因为是专业,眼光要更高些吧。
容修心里明白,狄老师说得也没错,京城乐队藏龙卧虎,和每天跑场子的老炮乐队相比,综艺上那些组乐队的小鲜肉,的确还差得远。
而镜头里某些技术好的乐手,大多是黑幕,要么是节目组特别邀请来的,要么是原本和其他某位乐手就是一个团队的。
其他的一些情况,岑辉也稍微给容修介绍过,剩下的,想也知道了
狄利今年发了数字专辑,有了热度和名气,所以也和一些乐队合作过,再不济也同台商演过。
老实说,他打心眼里有些失望,也瞧不起某些所谓的乐队。
“但绝不是对年轻人有偏见。”狄利板着脸道。
于是,狄大师心里一急,就和樊川川大作家掰扯起来了。
两个忘年之交,你一言我一语,不愧是损友。
这两年,狄利接触的乐队太多了。
婚庆啊,典礼啊,夜店啊,商演都需要乐队。
他的这种失望感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不是玩票的,就是临时搭伙捞钱的,连“band”到底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团队精神是什么也不关心,利益至上,专业是屎。
band,在摇滚人心目中,万钧之重。
反正,音乐圈里他看不惯的一切特质,全都在某些年轻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会儿好几次,他被安排和乐队同台演出,每次都会发生一些严重状况丝毫不尊重舞台,看不出有多热爱音乐,像红茄子的贝斯手这种,不计其数。
有一回演出彩排,只有狄利一人到场,连鼓手都没来,最后他只好演了两场萨克斯清吹。后来还有一次是主办方在最后一刻取消了演出。
也有像眼前这位戴口罩的贝斯手一样傲慢的。
排练时明确指出错误,根本就听不进去,甚至一甩手走人,还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这些他都知道。
这不是偏见。
其实在各行各业中,都会有这种现象。
只是狄利身在圈内,接触得太多了而已。
听狄利说着对年轻人的意见,樊川川的视线飘向容修。
接触到对方的视线,两人眼底都有笑意,还都挺无奈的。
颇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樊川川这两年正当红,网上没少被那些作家老师内涵,还阴阳怪气的,说他专业不行,营销第一,商业作者云云。
容修的情况也差不多,如今微博上还有个著名音乐人在跳。
大概是家庭教育使然,长辈和老师训话时,学生晚辈就坐着听,还得面带笑容。
金丝眼镜片后的凤眸带着笑意,容修静静地坐在那儿听,不管狄利老师说什么,容修都照单全收。
但樊川川可不能忍,作家的笔能杀人,他舌头也不遑多让,轻笑了起来“主打年轻人的市场,要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干什么”
一句话把狄利噎得直瞪眼儿。
他指了指樊川川的鼻子,刚要开口骂出来
樊川川接着道“当然是当伯乐了,也只有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才能胜任。”
一个棒子一个甜枣,狄利差点被枣核哽死“”
樊川川“我说,狄老师,你的年龄越大,耐心也越来越少,您别像那些老家伙,就像网上最近有个叫程常林的,我真烦他。咱啊,要当一个可爱的老家伙,慈祥点,可爱点,心胸开阔点别一棒子打死所有年轻人不然,别说千里马了,四条腿儿的都被你们打死了,还要你们干什么一群老家伙自诩伯乐,彼此之间给对方相面吗”
太直白了,说他容不下年轻人
狄利紧抿着嘴,憋得脸通红,半天没说出话。
和文字工作者抬杠掰扯不过,赶紧拿起桌上的纯净水喝了一口。
确实如此,话糙理不糙。
如果前辈们砸了年轻人的饭碗,不给年轻人一点活路,那么“老师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一群老不死的互相好为人师吗
可他不是没给机会啊
现在有些年轻人他是真的看不惯,一点觉悟也没有,不虚心,不努力,眼高于顶,好高骛远。
比如,那个撂挑子的贝斯手就是典型,连个伴奏都弄不明白,整天就嫌挣得少,没一个像样的能让他另眼相看的
不,倒是有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想起青年刚才的演奏,那真是一支精彩的好曲子啊,不论是作品,还是演奏处理,都值得他反复聆听鉴赏。
狄利其实还想问问对方,这支曲子来自于哪位大师,也许对方会给他推荐更多不错的摇滚音乐。
狄利张了张口,视线停留在容修脸上,又连忙移开,瞟了一眼旁边的岑辉。
像是有点拉不下脸。
现在什么情况
那青年静静坐在那,也不主动开口问一下老师,下一步准备怎么搞,他就坐在那儿跟个爷似的
明明是对方想上舞台过把瘾,怎么莫名要变成他求着年轻人伴奏
狄利有点儿蒙圈“”
“还有,别那么好面子,承认年轻人很优秀怎么了”樊川川又怼了狄利一句,转头看向容修,“对了,你们一会不是还要合作吗”
没等岑辉开口打圆场
容修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了一下酒吧那头“我的朋友们还在那边,我要过去和他们交代一下。”
说完就往旁挪开半步,对在座各位微微颔首,背着贝斯就走了。
狄利呆住“”
怎么走了
岑辉抬着手,似想挽留,张着嘴“师弟啊”
容修脚步没停,转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幽暗卡座,道“我就在那边。”
这这这别走啊,不演出了吗
岑辉一脸懵逼,瞅了瞅樊川川,挤眉弄眼,像在问“咋回事”
樊川川耸了耸肩膀,似笑非笑,扫一眼狄利“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他说,他就在那边。”
说完,樊川川拿起半瓶啤酒,起身表示他要回他的“办公桌”干活了。
临走时,还对老狄同志飞了个媚眼儿,直往对面的卡座那边乱飞。
去找啊,去追啊,去求啊,大哥,你要有点“找人帮忙”的样子啊
狄大萨克斯家“”
于是,樊川川露出幸灾乐祸的笑,笑呵呵地就走了。
此时,酒吧里放着抒情的爵士乐暖场,已经快到夜店高峰的九点钟。
上座率将将达到了五成,和梨园其他酒吧比,属于冷清的,但这已经算店里生意好的情况了。
除了逢年过节,酒吧上座率从没超过五成过。
值得高兴的是,之前早就到了的那桌,仍然没有离开。
而且,在询问了服务生“刚才贝斯演奏的那个帅哥,一会儿还登台演出吗”之后,他们又多点了一些酒水和零食,还打电话招来了两位朋友。
樊川川回到了自己的酒桌。
酒桌上除了他的写作装备,此时已经摆满了吃吃喝喝。
他已经准备好一会儿看戏了,看狄老师吃瘪,心情肯定很好,今晚适合写喜剧。
那个哥们,太帅了,太有性格了,干得漂亮
一会儿有热闹看了,一物降一物啊。
不过
那个男人弹贝斯还真强,人也挺随和,给他的印象非常不错,刚才怎么没扫个微信
樊川川夹了块凉拌牛肉,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播放了刚才录制的一小段视频。
拍摄的角度特别好,人物清晰,声音有质感,没有噪音,当时酒吧一片安静。
幽暗的舞台上,月光白的聚光灯笼罩下来,男人坐在高脚椅上,只拍到了三分之二侧脸,看上去神秘又英俊。
尤其是后半阙的s,将全曲推向高朝,直到结束的那一声震撼的枪声
重新听一遍,还是心潮澎湃。
这种澎湃的心情,实在抑制不住。
樊川川眨了眨眼,迫不及待地想倾诉,想与可爱的书迷宝宝们分享。
于是,夜晚黄金时间,拥有上千万粉丝的作家樊川川,接连发布了三条差不多的微博。
樊川川v京城卧虎藏龙,酒吧偶遇一神秘摇滚大神,有宝宝来认领吗独奏视频图图
言语间还稍带了点优越感。
没错,失物招领是假,炫耀才是真。
听听这音乐,瞧瞧这帅哥,感受下这气氛,这就叫欣赏品位,生活品质。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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