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顾劲臣浑身僵住,惊诧于背后明显触感,在容修怀里叫出声来。
桃花眼噙一汪水, 顾劲臣又惊又羞,眼尾泛起小片红润,几乎感受到了容修对他有感觉的整个过程,感觉海绵体和脉搏一下一下抽搐跳动。
将来感情如何, 要怎么证明, 证无可证。容修的反应好像在告诉他, 有没有感觉, 完全取决于愿不愿意控制。
顾劲臣张着口, 容修, 好了, 我知道了乱七八糟求饶无数声。
容修眉眼蹭着他的脑后“我变成这样, 都你是因为现在的你。”
现在的顾劲臣。
以及他们旷久情浓的感情。
没有七年之痒,荷尔蒙也并没有消逝,反而在时间的加持下, 容修身体和欲求正在逐年增长。
以前的容修,确实没有现在这么激烈的反应, 随着与顾劲臣在一起久了,他渐渐领悟到性的愉悦,快意也不断变得更为强烈。
“你懂了么,我是要了你之后,才渐渐地”容修握住顾劲臣的腰侧, “变成这样。”
两人才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顾劲臣还疲软晕眩地沉浸在被疼爱的余韵里,容修就已经恢复苏醒过来。
“对我来说, 每次感觉都不一样,不论多少次、多少年,都会像这样对你兴奋不已,”容修的呼吸烫了顾劲臣的后颈,叹息地问,“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
顾劲臣仿佛羞得无地自容,又好像相当放得开,迎合般在被窝里挪动,并着腿打开,侧过脸,扬着脖子。
容修低笑着捏个梗“宝贝,是你在玩火。”
虽然被容修这样说,顾劲臣却丝毫没有纵火犯的觉悟,他只是始终如一地喜欢容修,努力去爱,却放出了这位冷酷主唱灵魂里的野兽。
“那,你真的只对我这样”顾劲臣无辜地问。
“你说呢”容修说,“都是你的错,你要负责。”
顾劲臣“”
“别妄想拿七年之痒当借口,七年后你一样要对我负责,”容修寸寸紧逼,荷枪实弹胁迫他,“也要对它负责。”
一句“都是你的错”,顾劲臣并没有觉得这是责怪。
这就等于是在说,是他开发了爱人对于性的觉醒,反倒令他心里升腾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与成就感,使得同样身为男人的他自信心得到了充分满足。
顾劲臣掩不住欢喜,忽然唤了一声“容哥”,声音乖巧地问了一句“如果你没认识我的话,到现在还是处男吧”
容修“”
容修倾过头,从后靠近顾劲臣耳底,沉声说“顾老师,你得意忘形了。”
平板里的电影仍在继续,“盛夏钢琴协奏曲”萦绕在卧室,容修侧着身,掐着顾劲臣的腰侧桎梏在身前,手掌托着他膝窝。
没有任何辅助不要紧,叫哥哥也不管用,大概这才是容修在窗前把他灌满的原因,软滑温柔乡吸着他,结合顺利得仿佛天生契合。
一刹那的战栗,顾劲臣俊脸通红,红着桃花眼,耳朵和脖子也都是红的,转头想要寻找容修的目光。
却不经意看到床顶天花板上的镜子
“我有一个问题。”容修侧身腰力惊人,从背后咬着他耳朵,“如果将来我的状况不太好,你会和别人做这事儿么”
顾劲臣扭头红眼瞪他,想喝斥却发出哽咽“你说的是什么话”
容修语调严肃起来,“你会对女人有兴趣么”
顾劲臣不吭声,像是愠怒不愿回答。
“我始终记得,分手那阵子,你还考虑过和女人形婚,你以为我能和女人结婚,能娶妻生子,那么,顾劲臣,你能么”
顾劲臣“”
倒不是生气不想回答,而是有点委屈,也有点羞耻。
视野里的红底绣金丝的龙凤在晃,天花板镜子里的身影叠得严丝合缝,顾劲臣侧撑着身子,扭着头与容修对视很久很久。
拥有过彼此之后,哪怕突破道德底线和一个无辜的女孩成家,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生理与心理的双重酷刑。
他已经不能给女人幸福了啊。
南方母家那边,相当看重子嗣,还有点重男轻女,可他只想要容修,也只能接纳容修,不停地要,容修,给他,给他。
而向来性冷感的容修,显然也不可能对别人有感觉了。
两个优秀的男人把彼此变成“残次品”了啊
顾劲臣笑着感叹,并没有怪容修唐突问他过分的问题。
至于容修问出这种问题的原因,主要还是“伦敦红毯”一事难以释怀,因为所有人都说他绊住了顾劲臣的脚步。
眼下看来,何止是事业牵绊,伦常人生都被彼此颠覆了。
两人关系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就连见惯风雨的哥嫂都捏了一把汗,一旦引线爆炸,别说绊住脚步、寸步难行了,他们拥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容修还一直对顾劲臣身边的异性追求者而耿耿于怀,比如奥斯卡影后,而眼下看来,激不起爱人性欲的人,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意识到自己在性方面的优势,容修就彻底充满自信地放开了。
身为承受一方,顾劲臣身体恢复也快得惊人,前一刻还瘫软成一汪水,冲凉时都站不稳,却在容修的爱抚下又燃烧起来。
侧身体位兴意强烈,但容修怕他伤腰,又把顾劲臣抱到了身上。
卧室里微醺氛围灯照着,腰侧被掐出一圈红痕,容修摹挲掌下的细腻皮肤,随着顾劲臣驰骋托起,失神地看着顾劲臣的神态变化。
背部柔韧地向后仰,脖颈扬起优美弧线,顾劲臣化身引颈就戮的天鹅,也像雨夜妖精,他知道容修每个喜好,恰到好处地诱着他。
当他矜持垂眸不看时,容修就捏着他的下巴,强制他盯着自己的脸,那一瞬他害羞又难受,桃花眼要落下泪来。
而当顾劲臣终于放开时,容修又不紧不慢,有意无意地叫着敬语,让顾劲臣抬头看镜子里,说“顾老师,好漂亮。”
直到顾劲臣眼里噙着泪水,眼尾透着红,浑身脱力往旁栽倒,羞涩呜啼地骂出荤话儿来。
容修伸臂抱他,以唇封口,碾磨着唇舌,然后故作无辜夸张地抱憾“是你说的,将来换成你在上面。”
顾劲臣哑口无言,仿佛一切是他理亏,可怜兮兮眨巴眼睛瞅着容修,坐不稳地往后仰倒,唤着容修,说他想要。
这声儿简直要人命,看来他注定当不成坏坯子,孟浪戏谑一下子被击溃。
容修托着顾劲臣的背,霍地翻过身,纵身压实“顾劲臣,你是要我死在你身上。”
大婚喜床绣着连理枝,腾龙飞凤,金光潋滟,艳红衬着顾劲臣的白肤,好似被一腔热血染红的白蝴蝶兰,花开盛极。
不多时屋里又响起动静,那低吟,那哭叫,断续掩了窗外雨声。
顾劲臣唤着声容修,尾音着打颤,凝眼看上去,容修制着他晃荡的腿,额角流汗,紧闭着唇,死死盯着他。
一面墙的玻璃窗、巨大的穿衣镜、天花板的镜子里,无不倒映两条影子,仿佛缠紧的蛇,怎么都分不开。
顾劲臣脑中炸开花,他觉得满张喜床的金丝龙凤都活了,自己在云端曳荡漂浮,天花板镜子里云雨翻腾,容修太生猛,太有力了。
也太羞人了,顾劲臣的眼神躲闪,浓密的睫毛扑簌,他和容修交叠的身体一切一览无余。
顷刻间,汹涌的快意袭来,身心与感官双重刺激下,顾劲臣颤抖地抬手,用腕子去遮自己的眉眼。
手腕将要落下时,容修覆上他的手指,轻轻地握紧,翻转,十指相扣落于枕边。
冷雨敲在玻璃上,掌心交合滚烫,镜中他们陷在龙凤喜被里,一起弄脏了满床单的花好月圆。
不记得洞了几遭房,隐约只有容修抱他的画面,黎明时顾劲臣彻底失去意识,潮湿的大腿在轻轻抽搐。
中午容修喊他起床吃午饭,午后约好了欧文医生来瞧病。
顾劲臣迷糊纳闷,谁病了,你不舒服容修坐在床边,探手进被窝,手掌自上而下。
晨起敏感酸麻,顾劲臣脸热躲他,哑着嗓子叫他别胡来“脏。”
“都是我的,哪儿脏”容修扶他坐起,用浴袍一裹,执意抱他去浴室,“天亮时我给你擦洗过了,你睡得很熟,比住在酒店睡得好,影帝用完了人,就倒头大睡。”
顾劲臣窘迫不语,任容修直竖端抱他下床。
他圈着容修脖颈,面红耳赤争辩,是谁弄得他那样,这位不讲理先生,怎么倒打一耙
容修不回嘴,似乎等的就是爱人怪他凶悍,得意又满足。
“没吃东西,先别泡热水。”容修将人搁在洗手台边,先进淋浴间调水温,“你扶好台子。”
顾劲臣哭笑不得,血气方刚大男人,怎的就那么脆弱了
雪白浴袍霸气一扯,飘忽忽扬起,袅袅热气中,上仙沐浴一般,他偏不扶
哪成想,重心刚扎稳,脚软腰酸,两股战战,腿合不拢迈不开,直直往前跌。
幸好容修没走出两步,扭头回身,长臂一览,把光溜影帝抱进怀里。
淋浴是容修抱着冲的,热水里顾劲臣不吭声,腿都站不稳了,自责反省疏于练舞,又惶恐年过三十身子骨差。
东想西想,又羞又恼,难得任性,牵连了容修,一会儿洗小小臣叫容修闭眼,一会儿洗后面叫容修转过去。
容修被气笑,这人身上哪地方他没见过天亮给顾劲臣全身擦遍,半梦中还眯着桃花媚眼勾着人,这会儿倒知羞了
出浴室又叫容修跟在后面,不准像扶病号似的,顾劲臣红着眼,披着肥大浴袍,自己扶着墙,两腿颤颤,一步一步往屋里挪。
走到半路东西流出来,顾劲臣浑身僵住,扭头瞅着容修“呜”
够闹腾的,容修叹气,“我的错。”二话不说强硬出手,又把人抱回了浴室,这回彻底搂在怀里不撒开了。
顾劲臣被容修抱回床上,轻不得,重不得,在床边守着,命令他在床上吃饭办公。
管家准备好了午餐,花朵上楼来喊人。
听容修吩咐餐食摆在卧室,老板下不来床了,花朵笑眯眯丝毫不意外。
午后欧文医生赴约赶到南部,亲自登门看诊。
看顾劲臣斜倚床榻的慵懒样子,面颊红润,眼波潋滟,欧文瞳孔地震。
上次容修感冒,身上有点痕迹,他将攻受一方搞错,以为是顾劲臣没把持,闹个尴尬大乌龙。
后来顾劲臣大方解释后,欧文也没多想,他觉得即使容修是进攻一方,事后状况也应该差不多。
眼下,欧文还没检查就断定,果然这次才是真的
容修抱着人弄了整整一宿,都不用看皮肤痕迹,只看影帝的气色和眉眼就能看出来,这才是真攻啊,欧文肃然起敬。
欧文为顾劲臣触诊了腰伤,在容修的拜托下,检查了私密地方。
容修背身回避,顾劲臣脸钻枕缝里,害臊得失了待客之道,也顾不上礼仪,医嘱成了耳旁风,红脸闷声“嗯”,就喃喃叫容修。
腰突基本痊愈,欧文开了些缓解房事的药膏,事无巨细交代一堆
“腰伤还要多加小心,以免复发,像你们这个岁数”
“”容修闻言腰杆绷直,比划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欧文当即闭嘴“”
只见容修坐到床边,给顾劲臣掖好被子,板着他钻进枕头底下的脸,哄着“呼吸”,说“我带欧文先生下去,你多睡一会。”
容修示意欧文出去说。
欧文困惑地扬了扬眉毛,他刚才也没说什么啊,也没有检查出什么能刺激到患者的病。
容修坚持,欧文会意,随他离开内卧。
至于有什么不该说的
欧文很快就得到答案了。
“像你这个岁数”是绝对不能被老婆听到的
反正不能在老婆面前说就是了
容修委婉地解释
如果用中文就很好表达,应该是“到了你这个年龄阶段”
原来如此,欧文忍俊不禁,中国的人情世故很讲究也很有趣,又寻思了下,羡慕地说“你很爱他。”
容修微笑颔首,并对欧文表示抱歉,大老远还劳烦他特地跑一趟。
大家是同类人,欧文理解万岁他目前可能是全世界唯一可以为顾劲臣诊疗隐私的医生。
下楼去往海景茶吧,那里还有个室内瀑布。
午后冬雨又下起来,容修邀欧文凭窗赏雨,聊了一盏茶的时间。
容修甚至与欧文约定,将来必要的话,会邀请他到中国去看诊。
一些男男隐私病症,容顾两家的家庭医生都不合适。
随着两人年纪越来越大,容修心疼顾劲臣身体吃不消,可爱人忧郁敏感,轰炸机、侦察机都会胡思乱想,只能选一位靠谱的医生了。
国内暂时没有可靠的人选,了解同性婚姻的欧文最为合适。
“我倒还好说,我爱人的身体就拜托你了。”容修说,“我们国家对这方面”
“我明白。”欧文扯了扯嘴角,“其实哪儿都一样。”
欧文欣然应允,何况他的正职是男爵的家庭医生,平时只在医院挂名,时间充裕得很,非常乐意去中国“出公差”。
送走了欧文,容修回到卧室,对顾劲臣说起这事。
顾劲臣难得没有觉得“麻烦人家”,出乎意料地表示“赞同”。
信任欧文,也是对男爵的信任。
顾劲臣还要多想一层在没有路易的牵线之下,也要和男爵保持密切联络,人脉网织叠的越密集越好。
目的性未免也太明显,顾劲臣苦笑,为了爱人的眼睛,他已经无暇顾及死党的感受。
不过,既然称为“死党”,路易自然不会因为自己和加百列被世俗分开,就阻止好友与前男友联络,更不会断了死党的求医路。
顾劲臣垂着眼帘,脸色虽红润,身体却虚弱,声音似有似无,朝容修伸出手“我又有点困了。”
容修上床倚在他身边,低下头说“又让你难受了”
昨夜像野兽一样疯狂的男人,恢复了理智之后,为自己失去克制与分寸而愧疚。
“都是我不好,可是,”容修深吸气,在顾劲臣耳边说,“我太想要你了。”
顾劲臣迷恍,容修从未对他这么直白过,他摇了摇头,窝在容修怀里“是我不好,身体也不争气,不能多给你一些。”
“不是你,是我的错。”容修说。
顾劲臣“我的。”
容修“我的。”
两人争着揽锅,小孩一样,不禁相视而笑。
顾劲臣打个哈欠,容修转移话题“欧文让你多睡一点,睡前给你擦点药。”
顾劲臣屏住呼吸,脸往容修颈窝钻,“嗯”了一声。
看诊时遮身的睡袍松散开,容修伸进去搂了满怀软腻,把顾劲臣抱在怀里。
手绕背后在被窝里动了动,药膏清凉消炎,顾劲臣倏地逸出声儿,不住蹭着膝,肌群绷紧。
“放松点。”容修轻不得,重不得,弹琴也没这样小心过,垂眸是顾劲臣翕张的肿唇,看得他心猿意马,呼吸渐渐粗重。
顾劲臣在他颈间喘“容少,我这么勾引你,会不会遭报应”
“如果真有什么报应”
容修紧了紧手臂,把人摁在胸膛,哑声道
“你跟了我,只有受罪,就算有什么报应,也是我承受。”
“没有受罪。”顾劲臣搂紧他,“你别自说自话,我愿意的。”
容修打断“如果将来不愿意”
顾劲臣往后挣,瞪着眼“我愿意的。”
“别动。我是说将来。”容修强调,把他搂回怀里摁着,抽手挖药膏又涂进,“将来有一天,如果你心里不愿意,一定要直接拒绝我。”
顾劲臣喘着,明知故问“不愿意什么上药吗”
容修不睬他,兀自说“你也可以打我,我永远尊重你的意愿。”
顾劲臣还要还嘴,容修却蓦地手重,他倏地扬起修长的脖子,白肤透着颈侧青筋,哼叫着咬住容修的喉结,连声求饶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我不愿意,一定会揍你的。你不准还手,我打不过你。”
“好啊,我不还手。”容修勾唇应允,嘴上温柔以对,手上却报复回来,擦药手指深浅缓急。
顾劲臣懵然往他怀里贴,箍紧容修的腰侧,气息凌乱,眼波迷朦“容修,这药不太对”
“哪不对听话,这药有止痛效果,”容修低头吸吮那颗小巧耳垂,涂药搞得顾劲臣红眼气喘,“也有起兴回春作用,不然晚上疼你,你受不住我的。”
起风了,冬雨更猛烈,忽快忽慢。楼下石楠花灌木丛摇晃,好似一场欲春的殉情大宴。
大红喜被上老绣金线的连理枝被他们压出褶皱,顾劲臣肤犹似雪,好似一株白蝴蝶兰,从含蓄到热烈盛放,花丝缠绕蕊柱,光从花蕾进去,风也进去,雨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