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1 / 2)

“”

江宁刃在心里骂了一句, 并手成剑夹杂着一道灵力直直从脑海里打过。

尘封的那段记忆,如今回想起来各种细节竟还历历在目。

在一生命运改变的那刻之前,年幼的江宁刃正绝望的躺在地上, 不知自己从哪里来, 死后又会往哪里去,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死的这样孤单。

灼热的太阳直直的悬在头顶上, 使得她本就干裂的嘴唇越发皲裂。

直至一小片阴影投下,竟然也觉得有几丝清凉。

她长久的盯着太阳, 被晒得头晕眼花,眼睛已经看不清具体的东西,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从未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 有人悬在她的头顶轻声叹息“咦,灵体化形”

“怎么这般凄惨。”

陆辞言从人间捡到了濒死的她, 将她带入了北境极寒之地, 风雪险些将她吹散,在冰天雪地中的身影几近透明。

她冻的浑身发抖, 牙齿打颤, 可是她看着陆辞言就像抓住这世间唯一的救命稻草,漂泊不定中唯一的一个依靠, 她又充满了活下去的欲望,她想自己一定会努力做任何事情, 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但是陆辞言走了, 要求她待在这里不许离开。

她在北境的冰雪中生存的极为艰难,她没有修为护体,一介凡人之躯, 刺骨的寒冷吹的她日日夜夜无法入睡,这里没有食物,只能吃雪充饥,她每每觉得饥饿,只能抖着手去捧雪。

她这才发现,有地方比人间更为痛苦,在这里活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可是因为陆辞言偶尔会过来看看她,他说如果自己能在这里撑过三个月,就会将自己带在他身边。

他是那样高大俊美,风趣温和,会温柔的对着她笑,或是摸摸她的脑袋说“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啊。”

他符合了江宁刃对父亲的一切幻想,于是他的话被才十岁的小阿宁奉为圭臬。

她想,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撑到三个月以后。

这三个月太漫长了,她经常被冻的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她开始不敢睡觉,害怕第二天醒来会变成一座冰雕,就这样瑟瑟的熬过了三个月,陆辞言来接她了。

他看起来很高兴,拉着她冻的青紫的手转着看了看,嘴里念叨着“不错。”

小阿宁听了很开心,想对他笑,可是却扯不动僵硬的嘴角。

好在陆辞言也没有说些什么,直接带着她离开。

他带她去了一个充满鸟语花香的地方,那个地方美的像是天堂,可她怯怯的跟在陆辞言的身后,都不敢碰上他一片华贵的衣角。

是的,她还穿着三个月前的破烂衣服,头发散乱,跟这里比起来像是误入其中的乞丐,如同画卷上的污点。

前方的仙人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两眼对着陆辞言说“胡闹,看你把她弄成了什么样子,把她送回去。”

她有些恐慌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对陆辞言怒目而视的仙人两眼,手指卷在掌心才伸出在陆辞言衣服上戳了戳。

“我不想回北境。”

北境太冷了,比人间更孤单。

“我不送你回去,你乖乖听话好吗”他说着笑着伸手敷上她的脸。

“你真是疯了”

脸上有些冰凉,江宁刃抬手摸了摸眼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一滴眼泪出来,她气的笑出声,什么狗屁东西。

她真笑自己小时候真是愚蠢至极,从陆辞言那里逃出来以后竟然还伤心了几天几夜,差点就没活下来,连带着发了一场高烧将这件事忘的迷迷糊糊,后来更是因为心魔入体直接封了起来。

江宁刃想起来就觉得恶心,自己曾当做父亲仰慕的人,居然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容器躯壳,只盼着长大修炼以后等着被使用,在北境时咬牙坚持度过的日子,不过是身为备用躯壳的考验。

那时候不懂,现在的江宁刃却是明白,在北境的那段日子估计就是她神魂彻底凝实的契机,若是活下来,她的身体就是所有躯壳里最出众的,到时候只需要把自己的神识打散,剩下的躯壳简直是完美的新身体,好用不说,修炼起来也简直是事半功倍。

只可惜陆辞言算好了一切,却没算到江宁刃的神识怎么也打不散,除非连带身体一同杀死。

她那个时候才十三岁,三年来她只按照陆辞言给的功法修炼,修为毫无建树,可是作为躯壳却越发合格。

直到有一天,陆辞言把她带到一个大阵里,伸手慢慢剥出了她的神魂。

她本就是灵体化形,凝实的身体自然也是神魂的一部分,神魂剥离的痛苦如同一寸一寸的在切割她的灵魂,江宁刃痛的失声,不明白他在做些什么,却还是努力的睁眼看向陆辞言告诉自己不痛,她说过要报恩的。

她的神魂被抽出碾碎了,痛苦到了尽头,但是事情没有成功,过了一周她又醒了过来,陆辞言发疯一样看着她,说这不可能。

于是一次一次被剥离,被碾碎神魂,再醒来,这样断断续续的被折磨了一年,陆辞言也疯了,她终于在先前那位仙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遇到了自己后来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