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星本来划分到十八区, 身为最底层,混乱贫穷的十八区往往是罪恶地狱的代名词,那里的人们贫穷凶恶, 永远也无法跨越阶级。
而十九区只是后来延伸出的一个最初由垃圾场组成的地方, 这里的人最开始都是从十八区扔过来的老弱病残, 如果说十八区是社会的最底层, 那么十九区就是被社会抛弃的存在。
诺尔四处看了看,滚着自己唯一一个可以算得上是凳子的铁墩到江宁刃身边, 他看到江宁刃洁净漂亮的衣服, 卷了卷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
江宁刃垂眸看了他一眼, 诺尔转身跑到类似床边的地方抽出来一张还算干净的衣服叠了叠放在凳子上。
“您坐下吧。”
“方才我很害怕, 如果不赶紧走的话会出事的。”
他小声的说着,一直在解释方才的事情。
他看起来很可怜, 可怜又不幸, 但是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诉说自己的苦难。
江宁刃心里有些触动, 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诺尔, 是我自己起的。”
似乎是觉得江宁刃有些嫌弃, 他又弯腰铺了铺在边角处拽了拽“您坐吧。”
“那个,我是不是耽搁了您的事情。”
“抱歉, 您要去哪里我带您去吧。”
他的个头很矮,仰起头的时候才堪堪到自己的腰间,这世界上的可怜人这么多,其实并不差他一个。
“你在讨好我”
江宁刃撩着衣角坐在他铺好的凳子上, 她虽有感同身受之感亦会心生些许怜爱,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帮助他,带他脱离困境。
不过是, 萍水相逢罢了。
“不,我没有。”
诺尔被她说的脸红,只不过被发黄偏黑的肤色挡着别人也看不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平生满目的黑色里突然出现的第一抹光彩。
“我只是,只是想帮助一下你。”这也许是他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生里能够得到的唯一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江宁刃的眉头轻微的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专心致志的继续往外铺神识。
烛光照的周围的环境略显晦暗,明亮的水镜里映照着少女清丽的面容。
“愚不可及。”
低沉清晰的四个字从削薄的唇间吐出,男人挥了一下衣袖,飘逸的纹路在水镜前摆过,搅乱了本来清晰的画面。
江宁刃猛地睁开眼睛,把正偷偷观察她的诺尔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仰翻着往后摔去,江宁刃扫了他一眼伸手把人抓了回来。
“好、好厉害。”
被一阵虚空抓着稳住身体,诺尔左右看了看“这是怎么做到的”
江宁刃没有说话,她已经知道了白安芷所在的位置,她看着诺尔心里有些感叹。
当初她从陆辞言那里逃走后,那位帮助自己的仙人曾指点她可以前往翼渺州拜入万剑宗门下由此登上仙途,可惜她当时太弱从北境前往翼渺的路又实在是太远,途中遇见了绿拾又跟着一个半吊子师父晃荡了几年,再后来
江宁刃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这个小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保持如此纯良的心性也着实是令人惊叹。
“我要走了。”
可是这种情况下的善良很显然并不会为他带来幸运,相反只会让生活变得更加不幸。
“好的。”
诺尔并没有多问,他害怕惹人厌烦“如果没有人来接您的话,出去一定要小心,真是抱歉拉着您来到这里。”
江宁刃点了点头,弯腰略过上方斑驳滴水的水管管道。
“那个、”诺尔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江宁刃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大人。”
他的脸上略显局促,十根手指都绞在了一起“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江宁刃顿下脚步朝他招了招手,诺尔不明所以小跑着迎过去。
“把你的脸擦干净。”
“啊、”
诺尔愣了一下,他的脸蛋脏兮兮的看不清五官,一双眼睛倒称得上乌黑明亮。两颗黑葡萄一样,微微睁大的时候倒是有些像棠棠。
“哦好的,抱歉。”
他手忙脚乱的擦了擦脸蛋,看着江宁刃专注的目光又跑到玻璃瓶前小心翼翼的倒了点水。
江宁刃发现他似乎很喜欢说抱歉,很容易产生歉疚,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
“擦干净了吗”
他没有镜子,只好跑到不远处的一滩污水前照了照。
五官还算清秀,因为瘦弱而显得眼睛很大下巴很尖,脸色蜡黄蜡黄的,养好了估计还不错。
“beat”
“嗯”诺尔自己也不清楚,他有些含糊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能从这个星球走出去,就去找我,我叫江宁刃。”
江宁刃想了想,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希望你可以早日成为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