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浔被他这样训斥却也不生气, 他个子很高肩膀宽阔,与迦南沅棠面对面时充满了压迫感,笑起来的时候令人遍体生寒。
他声音很轻, 似乎是自我呢喃又似乎是在询问“是吗”
尽管如此, 与他对视的迦南沅棠也并无半分气馁, 惊惧过后反而更鼓足了无限的勇气, 挺直的背脊如同雨后的青竹一般带着无所畏惧的韧劲,“你的故事我已经听完了, 既然其他的事情你并不能回答我,还请放我回去。”
“至于你的无理要求,我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你认为它只是一个故事”
迦南沅棠稍微侧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光脑,信号被屏蔽什么消息也接收不到,江明他们想要找到自己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里不是修真界。”
他不说话,一双阴冷的眸子直直的望着自己,迦南沅棠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眸瞳色也是在星际少见的墨色, 只不过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宛如一潭死水,“至于阿宁”
“如果她想,到那时如果我真的是她的阻碍,我自然会离开。”
“但这并不是由你来决定的。”
他和阿宁的事, 不需要外人来说, 为了阿宁好的,他自然愿意做,可是这个好的前提是她真的好。
“还有、我还是要说, 人民的灾难、苦难和悲剧不可避免,但这不代表这个世界就烂透了,因为从先辈到现在太多的人投身于这项事业, 那就是为了人民的幸福而战。”
“我自认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甚至还有些自私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却大有人在。”
“因为你所谓的理念,就要他们全都去死吗。”
这些话让迦南沅棠感到难以启齿,他和裴凌浔说的这些上升的高度的确是以前从未想过的,“我并不觉得你是对的,你也可以认为我是错的,但是我真为你我今天的对话感到羞愧。”
他羞愧是因为自己从来不是博爱众生的人却来指责这个似乎“心怀天下”人,他更羞愧自己在这样的争辩中还藏着其他的心�1�7。
“说完了”
裴凌浔又重新坐下,神色明明看不出喜怒,可是迦南沅棠却觉得他心中已经满是怒火只好轻轻点了下头。
“你还真是愚昧。”
裴凌浔抬起手,很快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便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迦南沅棠往后退了一步,看那足有半人高的家伙乖顺的半跪着低头任由裴凌浔抚摸脑袋。
一双铜铃一样的眼睛微微弯着,看向自己的时候便带着危险的气息。
“本尊不屑与你争辩。”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恐怕也知道巫星的制度如何。”
裴凌浔抬起抚摸雪狮的手冲着迦南沅棠摆了一下,那雪狮便竖起前肢朝着迦南沅棠慢慢走过去围着他绕了一圈。
“在联盟七十九星里,真正受奥尔管辖还有多少。”
不同种族的大融合本就困难,迦南沅棠不说话,只觉得这个大巫越发神经病。
“你们总说这是法治的世界,呵”
裴凌浔笑了一声,却惹得那狮子情绪激动了起来,绕着迦南沅棠不断发出低低的吼声。
他听得头皮发麻,勉强忽略雪狮的动作回答裴凌浔“是。”
“你现在所看到的,是荆棘星。”裴凌浔抬手在空中铺开一副画面,“我现在告诉你,在决赛里被因被杀掉而淘汰的人基本都会死。”
“这是你们的陛下也知许的事情,但是他们也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收回手,半空中便展出一副长长的画卷,那像是荆棘星一至十九区的动态地图。
“不可能”
迦南沅棠激动的上前,又被雪狮低吼着往后退去,“那里面的选手大多出身权贵,奥尔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如果不是权贵,死就理所应当了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是说以”
“不用说了。”
裴凌浔抬手制止他,那雪狮便猛地冲着迦南沅棠张口吼叫,迦南沅棠听得耳根发麻,对于决赛这样的行为大为恼怒,却也只能咬着牙忍耐。
“作古。”
裴凌浔叫了一声,“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便和你打个赌。”
他见迦南沅棠不说话也不在意,对他的愤怒反而饶有兴趣,伸手在画面上十九区的位置上点了一下,“这个小孩儿,是江宁刃之前在荆棘星遇到的。”
“还记得她给你写的那本修炼功法吗他也有。”
“你总说这里不是修真界。”
裴凌浔微微笑了一声,迦南沅棠诡异的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期待,“我知道江宁刃为什么参加决赛,但是她不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我这里取之不竭。”
地面好像晃动了一下,迦南沅棠有点站不太稳,挡着眼睛看到前面的裴凌浔抬起双手聚起一段极其刺眼的光芒。
“荆棘星的阶级制度十分严格,现在我会复苏这颗星球上的灵气。”
“我就和你赌这个男孩,在获得了得天独厚的资源以及迅速变强以后会做些什么。”
“以及,荆棘星会不会变成我故事中的那样。”
“会做些什么他做什么是他的自由。”
迦南沅棠勉强睁开眼看过去,竟也不觉得那样刺目了。
“会不会变成坏”裴凌浔抬眼看他,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却猛地一变,迦南沅棠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就被一股大力扯着拉过去,裴凌浔正一只手卡着他的脖颈面色震惊。
迦南沅棠被他掐的无法呼吸,双手使劲往外扒着对方的手,只觉得进气越来越少出气越来越多,脸蛋涨的通红。
只等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失去意识时,裴凌浔才猛地松开,迦南沅棠一下子跌在地上,捂着喉咙喘了好一会儿才连忙掀开衣袖看自己手上的印记,已经一层也不剩了。
这个疯子,迦南沅棠在心里骂了一声,如果是在巫星,恐怕江明根本不好带走他。
他低着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自救,可是盘算来盘算去都是死局,大巫在巫星的地位不言而明跟他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不如就应了他的赌约。
“赌约以多久为期限。”
这声音一出来把迦南沅棠都吓了一大跳,只觉得嗓子剧痛无比,口中泛着鲜血的铁锈味儿。
“从现在开始到决赛结束。”
“你可以祈祷江宁刃动作快些。”
迦南沅棠笑了一声,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祈祷她快些杀人吗”
“如果你对这样做有意见,大可以直接离开她。”
“哈,你真是疯了,你要那些人死。”
“是的,你一开始就知道了不是吗”
“为什么。”
迦南沅棠抿唇,奥尔为什么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你问我吗还是奥尔。”裴凌浔又调出决赛的画面将他们放在一起,随手甩出一把椅子给他。
迦南沅棠闭了闭眼,再开口时不自觉都带着无能为力的沮丧“赌注是什么。”
“是你”
外面突然匆匆的跑来两个人打断了裴凌浔的话,看样子十分恐慌的模样头快要低进地底里,迦南沅棠看他们的样子,倒不像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一种对打扰裴凌浔的惧怕和歉疚。
“大巫,奥尔陛下来了。”
江宁刃只觉得当头压下一股无形的压力迫使她动作艰难,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只有在她还弱小的时候才经历过,江宁刃拧紧了眉头看向对面的鲁比人。
上次与裴凌浔交手以后,她自认仅凭对方的修为绝不是自己的对手,而现在这一切很显然又是他的手笔。
面前的鲁比人速度很快,见到江宁刃甚至都没说几句话,抽出后背的长刀便在空中比划。
江宁刃握紧了手里的股骨,在想怎么才能快速的解决他,她的武器局限性太大,如果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掉对方,唯一的办法便是拉开距离一击必中。
可就在她准备持起股骨往后退的时候,突然感受到她在迦南沅棠身上叠的印记全都消散了,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遇到了危险并且这种危险是是不间断的,二便是他被裴凌浔带走了。
江宁刃心神乱了一瞬,再回神时面对的便是那个鲁比人挟着风的长刀,她只好暂时压下心�1�7,勉强往旁边躲去。
因着这样的变故,她的行动就慢了许多,跟这个鲁比人缠斗了好一会儿才将那柄股骨插进对方的心脏。
模拟的血液从上至下喷洒,溅了江宁刃半边脸,她睁开眼睛,半滴挂在睫毛上的血珠便颤颤巍巍着滴下去。
江宁刃推开身上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刚捡了他的长刀就觉得头顶上的压力徒然一松紧接着那个鲁比人的尸体便不见了。
徒留她的那根带血的股骨掉在地上斑斑点点的血液染了一地。
江宁刃拎着股骨和刀就近去了溪边给自己洗了把脸。
“棠棠。”
她看着水面叫了一声,心里是无法控制的担心,裴凌浔带走他是为了什么。
[江宁刃是不是叫迦南沅棠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