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跟在江宁刃身边, 对他可谓是印象深刻,裴凌浔一向不喜欢妖灵,所以平日里江宁刃上课时,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即便是今时不同往日,可当初他积威太重,绿拾一见了还是害怕,变成人形后就躲到了江宁刃的后面。
江宁刃一手抱着迦南沅棠的腰将他托起来, 另一只手卡在他的后颈处安抚, 心里后怕非常。
“阿宁”
迦南沅棠眼前茫然一片看不清楚, 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左右摇摆世界悬浮,只有江宁刃是唯一的浮木。
“没事了, 没事了。”
江宁刃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弯腰将人横抱起来, 全然不顾是怎样的一个场合转身就要走。
“江宁刃。”裴凌浔叫了她一声,“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有什么好说的, 问你为什么抽他的魂”江宁刃稳稳的把迦南沅棠抱在怀里,看着现在这样的裴凌浔只觉得疲惫“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自己不觉得陌生吗”
“你真的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的是你才对, 沉溺于儿女情长里, 当真什么都不要了”
裴凌浔呵斥她, “半步成神的修为拖到现在都没更进一步, 为了他做那些愚蠢的无用功。”
“他只会是你前进的阻碍。”
因为他不知道生出多少妇人之仁,哪里有一个上位者的姿态。
“我喜欢便不是无用,不成神又怎么样,我前进的道路是你规划的吗”
江宁刃看着眼前毫无半分过去影子的裴凌浔,心底再无半分尊敬“我不想也没必要跟你争论这些, 裴凌浔你不是我的谁,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她心里又急又气,已经不想跟裴凌浔在这里多费口舌,“念在过去师徒一场,这件事我不会再跟你计较,不要再有下次了。”
“呵,下次。”
裴凌浔怒极反而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有的选吗”
“你想怎么样”
绿拾跟在江宁刃的身后,打心底觉得此刻的主人怕是要被裴凌浔气疯了,悄摸摸用尾巴卷起闻川就想要逃走。
“不过是一副美丽皮囊,就将你迷成这般模样。”裴凌浔的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弃,“江宁刃,你的志向呢”
“不要再跟我说无谓的大道理裴凌浔”
“你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什么成神成神,都是你自己强加在别人身上的执念,你有病”
江宁刃恼到极致,口不择言,“你要神,他就是神你抽他的神魂想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早就想开了,没想到你糊涂到现在”
“住口”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才住口你是为了你被蛊惑走火入魔的执念。”
“裴凌浔你不是被修真界磋磨疯了,你被自己折磨疯了。”
裴凌浔体力的灵力暴涨,被江宁刃的话刺激的眼眶猩红,脑海里已经生不出别的念头,只疯狂的念叨着要迦南沅棠去死,他这样反而更为冷静了下来,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被江宁区抱在怀里的迦南沅棠。
只要炼化了他的神魂,再把江宁刃的情感摘走,他就可以造出这世界上最完美强大的神明,没有任何私心公平公正的法则。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江宁刃的脾性,他知道现在该怎么让对方放松警惕。
江宁刃发泄了一通,看着缓步走来的裴凌浔语气都缓和了许多,“你睁开眼看看,你想要的神明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她总归还念着些旧情,可以做陌路,却没办法真的将裴凌浔当做仇人,希望可以言语上打动对方一些,不要再因为这执念而折磨自己。
“所以我才要造神。”
“不需要。”江宁刃反驳他,“这个世界不需要神,修真界也不需要”
“那为什么会有他的存在”
裴凌浔指了指江宁刃怀里的迦南沅棠,“他是神裔,而且是神化之身。”
“沅棠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外力阻挠,他也依旧会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江宁刃深吸了一口气唤他“师尊,你不要再疯魔下去了。”怀里的迦南沅棠动了动,江宁刃低头看了一眼,“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这么小。”
倘若自己这次不来,他死也死的不明不白。
师尊裴凌浔恍惚了一下,动作有一瞬的凝滞,可是再看向江宁刃时就看到她正望向迦南沅棠的温柔目光。
“我早就不怪你了,希望你早日放下执念好吗”
“这里很好,现在很好。”
她跟迦南沅棠在一起很好,即便是哪里不好也不需要什么神明,因为事在人为。
“阿宁。”
迦南沅棠慢慢睁开眼轻声叫了一句,连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嗯。”
江宁刃应了他一声,又重新抬头与裴凌浔对视,感觉到轻微的挣扎,才弯下腰把人从怀里放下。
“你从d出来了”迦南沅棠一见到她眼泪哗的一下就盈满了眼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整个人又埋在她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委屈,明明应该开心的事,却忍不住哭起来。
江宁刃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脊,“不哭了,我在这里。”
“别怕。”
迦南沅棠只哭了一小会儿便擦了擦眼泪从她怀里出来,“阿宁,如果你想要成神我愿意帮你。”
“我愿意的,但是我们不分手好吗。”
他这样子认真的透着傻气,江宁刃生不出半点气恼的心思,嗔怪的刮了下他的鼻梁。
“”
裴凌浔看的愣住,从来没见过江宁刃露出这般温柔含情的姿态,他的手拢在宽大的绣袍里,从那句师尊开始就变得摇摆不定,最后却还是眼睁睁看着江宁刃将人带走。
负气般的甩手将东西扔在地上,又被作古乖巧的叼了回来。
“裴凌浔那疯子的话你也信。”
四下无人,江宁刃抱着迦南沅棠坐在绿拾的头顶,有些气恼的骂道,没想到自己的自戕反而给裴凌浔了些筹码。
两个人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不愧是她的好师尊,方才是打了亲情牌的缘故才走的如此轻松,等他反应过来恐怕这事儿还没完。
绿拾偏了偏耳朵,主人平日里极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现在这样已经是气到极致的表现。
迦南沅棠被她骂的低下头去,心里又委屈又茫然又不知所措。
江宁刃哪儿受得了他这样,看他瘦了一圈,想着他这段时间估计睡也没睡好吃也没吃好,心里又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凶了,伸手在他后颈皮肉上捏了捏哄他道“我是骂他,不是说你。”
可是想着裴凌浔的事就有些恼怒,手下不自觉就又重了些,拧着眉头思索对策。
“阿宁,疼”
江宁刃懊恼的收回手轻轻摸了摸,“吹一吹就不疼了。”
“大巫哪里怎么办”迦南沅棠想着荆棘星还有决赛的事,“阿宁你怎么从d出来的”
“荆棘星灵气复苏不可能再收回,现在联盟没精力插手管理,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至于决赛如果真的是淘汰即死亡,恐怕也不可能现在终止。”
奥尔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他既然答应了裴凌浔将决赛搞成这个样子,想必也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最棘手的反而是裴凌浔这个走火入魔不可理喻的疯子,做事毫无道理可言,难不成真要把他杀了以绝后患江宁刃越想越恼,低头看怀里的迦南沅棠又心疼的慌,总不能真的让他伤害棠棠。
“我还留在d,一个身外化身。”
她没说的是,就算出现了裴凌浔这个变故既然迦南沅棠现在又没有什么危险,那原有的计划还是不能打乱。
“主人现在回塔曼星吗闻川他”绿拾不敢再触她霉头,只小心询问。
闻川的本体是星球,现在已经化成了一团土状物质,江宁刃拿了个瓶子给他装进去放到绿拾的角边,“嗯,照我这样温养一些时日,剩下的等他恢复人身后再补。”
“我要再回去一趟,你载着他先回去。”
“阿宁”
迦南沅棠握着她的手眼里都是不安和不舍,江宁刃看的心热,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