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掌没留情面,将所有的暴怒火气都倾注其中,江宁刃既然握上剑柄自然不能再离开,虽然躲得及时却也被他的掌风刮蹭了半边身子胸腔内气血翻涌。
江宁刃被上涌的血液呛的咳嗽,来不及咽下的血液溅在阵法上惹得光芒更甚,她皱着眉头不再迟疑,双手握住剑柄用尽力气将凌霄剑拔出。
一声晴天霹雳,天空中所有的云雾都散了开来,诺大的行宫肉眼可见的坍塌,迦南沅棠脚下的土地震动不已,像干枯的皮肤一样皲裂,而裂缝处无数的灵光四射而出,他几乎什么都要看不见,无数的光,那从地底迸射而出的灵光、从天上倾斜而下的霞光,以及转动的阵法逸散的光芒
“阿宁,阿宁,阿宁”
迦南沅棠不顾坍塌的行宫往前疾跑而去,大泄的灵气疯了一样的钻进他的身体,没有痛苦只感舒适,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在慢慢消散,不、不是消散,是突然冒出的记忆在挤压原有的记忆。
棠棠江宁刃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听了迦南沅棠在叫她似的,可脸上赤裸的伤口牵动着她紧绷的神经,她握着剑柄,脑海里涌过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情绪。
她从前做事总是没有章法随心所欲,没有追求没有目标,日复一日的活着,日复一日的无聊。
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在星际这短短的时光里,是她在修真界千年都无法比及,她拥有一切过去遥不可及的东西,得到一切过去不曾奢望的东西。
她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有了想要追求的东西,有了想要实现的目的。
她有了迦南沅棠,她做的一切都有了切实的意义,想到这里就无端升起巨大的勇气,握着凌霄剑的手臂也不再仿佛是坠着千斤。
所有画面都好像都静止了,江宁刃看着手中露出全貌的凌霄,不远处的裴凌浔还陷在痛苦里,绿拾正将那些人甩在一起,更远处的闻川虚弱的闪着光,再下方是大厦将倾却被定格的宫殿楼宇
“阿宁。”迦南沅棠正站在她脚下的那块土地,漂亮的眉眼一如往昔。
江宁刃眨了眨眼,世界恢复正常,似是幻影的迦南沅棠消失。
冲天的灵力夹杂着宫殿的残骸四处冲散,江宁刃抱着凌霄剑也被掀翻在地,巨大的烟雾让所有人的视线模糊,江宁刃咳嗽了两声,擦脸的动作让她疼的嘶出声,低头看手背上一片血迹。
凌霄剑动了动,江宁刃还未握紧就见一个紫色的阵法锁链从剑身沿着剑柄冲进她的体内,她心里一紧,手上下意识放松,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放在炙热的烈火上焚烧,痛的她直直倒在地上。
江宁刃的嘴唇惨白,虽然周围浓郁的灵力亲昵的亲吻着她的身体,可这并不能缓解她内里丝毫的疼痛,额前的汗水氤氲到脸颊,咸辣的触感在脸部无限扩大。
江宁刃勉强爬起来运功,好在这疼痛压下去的很快,她暂且以为这是方才以身释阵的反噬,握着凌霄慢慢撑起身子,现在凌霄剑已经拔出,世间灵力大泄,帝弗星的优势全无,前线后方都已经万无一失。
“主人你没事吧”
绿拾也从天上飞了下来,变成少女模样去搀扶她,刚碰到江宁刃的手臂眼泪便掉了下来,“你现在好虚弱。”除却最初江宁刃还在成长的那些年,她已经好久没看到过这样的主人,哪怕是那次替她挡下雷劫,大多也是因为肉身的原因。
江宁刃咬了咬唇,忍住呕血的欲望,半响才哑着嗓子开口“闻川,带着他一起回去。”
“呵,全都给我死在这里。”
坍塌的行宫掀起好大的烟尘,江宁刃循着声音望去,烟雾过后是长身玉立的裴凌浔,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宁刃。
绿拾将江宁刃护在身后,看着已经彻底疯魔的裴凌浔高声怒喝“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主人作对”
他的视线下移,在凌霄剑上停顿了几秒,看似是回答绿拾的话,眸光却并不落在她的身上“你为什么不乖乖听话”
为什么不愿意成神,沉迷于无谓的感情,陷入无谓的争斗之中,难道高高在上的做神,不好吗
裴凌浔最后的尾音几乎尖利到刺耳,江宁刃只觉得手里一松,凌霄剑便飞去了他的手里。
“我想和迦南沅棠在一起。”江宁刃咳嗽了一声,“哪怕做一个凡人。”
事到如今,她还是下不了除掉裴凌浔的决心,哪怕她知道裴凌浔已经入魔,对自己起了杀心。
“闭嘴冥顽不灵”
“你才闭嘴你这个疯子我主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绿拾气愤不已,恼怒让她不计后果,当场抽出自己的脊骨做鞭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