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哪儿能啊,也就您来的时候搀着才能勉强下来走走。”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江宁刃心里着急,也不能他们说完就拨开人走了进去,那护工哎哎的轻叫了两声便被沈歆然制止。
“没事。”
他说完就又跟了上去。
一进去那股药香和信息素的甜味便更加的明显,这两者掺杂在一起好像是吃下了一颗生病了的糖果,江宁刃看着自己腕上越发激动的棠棠,心里也也开始忐忑的起来。
这算是见家长了吧。
“是歆然吗”
十分柔美的声音从内里的层层帷幔后传来,气息有些微弱,听起来不像是重病,反而是郁郁寡欢的疲惫虚弱。
江宁刃拦下想要回答的沈歆然,抬手掀开前方的珠帘带动起一阵珠玉碰撞之声,她慢慢走进去,终于停在最后一道屏风前,隔着这云飞鹤舞的图案,隐隐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形,女人有一张秀美的脸,气若游丝的轻轻说着激动的话。
“歆然”
她虽然想迦南沅棠的生命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还是不忍心让他失去原本该有的一切,她知道自己的棠棠曾经有多渴望母爱。
而这里面的女人,是迦南沅棠的亲生母亲,自从二十多年前因为丢了他就一直郁郁寡欢。至于他的父亲,江宁刃神色微冷,等棠棠醒来再说这些,她的棠棠已经不是过去的小可怜,这些东西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总归有自己在他身边。
“你是”
南依云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眉眼昳丽,气质冷艳。
“姨母。”
沈歆然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歆然这是你的aha”
“不是。”
江宁刃的目光从她精致的眉眼上扫过,只觉得棠棠和沈歆然看来都是像了她,许是病弱的缘故,她看起来像是开在云上的一朵花,好像风一吹就要碎了,幽幽的在风中飘落,美的叫人看一眼心就要软成一滩水。
这样的美人,年轻时若被人看到,恐怕也是要名动天下。
“夫人,我来看看你的病。”
江宁刃说着虚虚在她塌边坐下,南依云看了看同样是有点搞不清状况的沈歆然,只觉得眼前这个浑身上位者气势的年轻女人丝毫不像什么医生。
可是不容拒绝的就被对方攥住手腕,她竟然也没觉得反感。
“身体上没什么大碍,只是虚弱了一些,这几天出门了染上了一点风寒。”
江宁刃攥着她的手腕翻开看了看,“只不过思虑过重、心结难开。”
紫色的珠链在她腕下轻轻地荡着,南依云鬼使神差的伸手去碰了碰。
“姨母”
沈歆然急忙叫了她一声,这珠链江宁刃有多宝贵自己是知道的。
“嘶。”
他突然地喊叫吓了南依云一跳,她伸出的手刚碰到那珠链便是一阵刺痛,甫一收回来便看到指尖被划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姨母。”
江宁刃看着一缕血线慢慢从伤口里飘出来连接到珠链里,丝丝缕缕的红色在紫色的链中来回游荡,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琪蘤族,仙境玉树之花,结合继神族的血脉共同孕育出了这世间最后一位神。
纵然身死魂散,可仍然飘散在这天地间,如今阵法锁住了这一缕神魂,温养百年已成长的茁壮,如今再注入孕育母体的新鲜血液她的棠棠,不日便可以回来了。
江宁刃神色隐隐激动,一手撑住因为血过多而有些身形不稳的南依云,轻轻将血线切断。
“这是怎么回事”
“歆然,你先出去。”
南依云脸色惨白,可却看着江宁刃手上的珠链目不转睛,后者虽然疑惑又焦急可却也不得不听话,末了看了一眼江宁刃便出去了。
“咳咳,可以摘下来我看看吗”南依云指了指江宁刃手腕上的珠链,因为咳嗽脸上晕出一层不自然的薄红。
江宁刃有些犹豫,到底还是轻轻摘了下来递到她苍白细弱的手上。
“您太虚弱了,不可以再这样下去。”
江宁刃看着那重新连接的血线,伸手在珠链上包裹了一层灵力。
“沅棠,是他在这里对吗”
南依云的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她找了儿子这么多年,没想到人就丢在了联盟自己原本的家,更没想到一面还没见到人就没了。
“只有一缕神魂了。”
南依云呜呜的哭了两声,几乎晕厥过去,江宁刃连忙收回珠链扶住她,伸手注入几缕灵力为她梳理了一下身体,随后才又给她喂了一颗九转还神丹下去。
吸饱了血液的珠链光芒越发耀眼,慢慢的,一缕淡紫色的光芒从珠链里慢慢飘出来。
它在空中扭曲着,慢慢的幻化出一个小小的人形模样,南依云伸手要碰它,却被小人躲开,看着它在空中飘呀飘,慢慢的飞到江宁刃的颊边轻轻蹭了蹭。
“乖。”
江宁刃被小人的行为取悦到,伸出指尖轻轻的将他从脸颊旁粘下。
没有五官鼻子的小人乖乖的抱着她的手指落在她的掌心里,圆滚滚的胳膊腿抱在一起。
江宁刃攥住手心隔开南依云的目光,开口轻声询问“什么时候知道的棠棠身世”
“你是江宁刃吧”
南依云说着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知道的早晚又如何呢,终究还是没来得及相认。”
她没等到迦南沅棠回帝弗星看望自己,便央求着从帝弗星来到了这里,可依旧是没来得及亲自见上一面。
虽然江宁刃说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可她自己还不知道吗若不是有个跟沅棠想象的外甥撑着聊以慰藉,恐怕她早就油尽灯枯人死如灯灭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
江宁刃看着从这里掌心里冒出头的小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恐怕是没有以后了。”南依云自嘲的笑了一声,缓缓地抬起双手。
江宁刃看到一朵雪玉银白的花蕊慢慢自她的掌中绽放。
“光是那点血怎么够塑形呢。”南依云慈爱的看着在江宁刃的掌心左右探头的小人,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愧疚。
对于小儿子她没有尽到一丁点的责任,对于大儿子她又因为出于对小儿子的愧疚所以对大儿子更为加倍的溺爱,结果导致了他格外自私自利的性格,她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江宁刃对琪蘤族并不了解,虽然看不懂她在做什么却也感觉到了随着花蕊绽放时对方生命的不断流失,连忙抬手制止。
“先调养身体吧。”
江宁刃握住她的手,将那朵精血凝聚而成的花蕊压下。
“棠棠的养母对他不好,还等着你以后多疼疼他。”
这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硬生生扎进了心脏里,又疼又带着出乎意料的效果,南依云闻言泪水决堤一样哭的更加伤心,当初在帝弗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敢去看关于迦南沅棠的消息。
小沅棠现在神智不全,只会趴在江宁刃的手边胡乱的玩,这会儿看到南依云哭的伤心,更是双手撑着江宁刃的指骨将自己的身子从她掌心拔了出来。
江宁刃想将他放到南依云那里宽慰宽慰对方,奈何对方死活都不下去,她没办法只好一手托着他,另一只手给南依云掐了个昏睡诀。
轻手轻脚的将人放睡了,这才慢慢出去。
小沅棠已经顺着她的胳膊爬到了她的颈边,没有手指的胳膊扒拉着挪到她的耳朵后面。
江宁刃只觉得有些痒痒的,心里有些无奈,这算是什么事
“姨母怎么样了”沈歆然刚一和江宁刃照面便急忙问道。
“没什么,她睡着了醒了可能会闹,你这两天就留在这里陪她吧。”
沈歆然点了点头,随后半眯着眼往她身后看去疑惑道“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过去,还未碰到江宁刃便觉得被什么咬了一口,收回一看指头上一排小齿印。
作者有话要说 棠棠醒了、但没完全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