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祜点头,“儿子准备带弘昽一道去,顺带教导他。”
檀雅微微蹙眉,“那茉雅奇和弘旼呢”
胤祜觑着母亲的脸色,道“我们商量,茉雅奇留下,还能带弘旼常来畅春园探望您和苏额娘”
“无需如此。”檀雅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和你苏额娘没有那般脆弱,你要去便带着茉雅奇一起去,出使时已经那般愧对她,怎还能将她留在京中”
“额娘”
“你们顾忌什么都不必顾忌我们,若实在不放心弘旼那孩子年幼不好长途跋涉,便让茉雅奇陪着种完痘再去,总之不能单独留在京中。”
胤祜一叹,早就猜到额娘们不会同意,此时得了确准的话,纵有些记挂,也只能听之。
檀雅操心完胤祜,又劝着定太妃在停灵结束后随履亲王福晋回府去,然而老太太经了宣太妃去世,比从前更舍不得离开。
已至暮年,谁也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愿,可这世事两难全,一方是檀雅和柔太妃,一方是她的儿孙,陪谁多一点,另一方都是遗憾。
不过檀雅想得全面,“您若是在外头,想来小住几日,跟皇后求一句便可,可若是长住在畅春园,想要见儿孙便没那么容易了,您说呢”
最终,定太妃还是同意了跟儿子儿媳回府。
宣太妃的灵柩离开那日,太妃们难得走到畅春园正门外,再次泪洒当场。
檀雅看着灵柩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身边都是高高低低的哭声,忽然便崩溃了,眼泪止也止不住,咧这嘴,哭得要多丑有多丑。
“娘、娘娘”
“呜”
檀雅哭得打嗝,转身抱住定太妃,好难受啊,我没有娘娘了
谁都没想到瑾太妃会哭成这个样子,她贯来最乐观,忽然见到她如此,众人看着,心中都心酸极了。
定太妃拍抚着檀雅的背,柔太妃也从身后抱住她们,失声痛哭。
檀雅一边哭一边还不住地自我安慰“娘娘,我就哭这一次,呜哭完还会好好过的,呜呜”
东太后乌拉那拉氏没催她们回去,西太后钮祜禄氏看着这一幕,触景生情,再待不下去,先带着先帝遗妃们转身进去。
茉雅奇心疼,脚步向前踏了一步,被佟佳皇贵太妃出言拦住,“让她们哭吧,放声哭出来才好。”
檀雅这一遭大哭,惹得定太妃和柔太妃也都跟着哭得不成样子,哭到最后三人全都没了精力,回去便蔫在榻上。
不过彻底哭了一场,心中压抑的情绪到底释放了出去,第二日檀雅的眼睛虽然肿成青蛙,浑身倒是没有了那种让人担心的压抑,其他人看见都更加安心。
檀雅自己那个丑状,见到柔太妃还能笑话她,柔太妃再反过来嘲笑她那双红肿的眼睛,互相嘲笑着嘲笑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定太妃见状,才对履亲王福晋松口准备回府,履亲王福晋连忙收拾行李,没两日就带着定太妃离开畅春园。
这院子里只剩下檀雅和柔太妃,两人虽说已经算是走出宣太妃离世的悲伤,可依旧做什么都没气力,常靠在一块儿发呆,也不交流,不过谁都知道她们心里在想谁。
这一日,檀雅听到宫侍们说起前湖桃花堤的桃子成熟了,忽然想起“额乐和吉兰该得到信儿了吧”
柔太妃轻轻“嗯”了一声,“好几年没再见,一下便得知这样的噩耗,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模样”
“但愿她们两人能在一块儿,也好相互安慰。”
可惜事与愿违,额乐和吉兰得到讣告时,一个在准噶尔部的荣城,一个在漠北蒙古的归化城,吉兰抱着儿子大哭不止,额乐则是将自个儿关进书房,摆弄一件件有额娘们记忆的物件儿。
而额乐甚至不能回京奔丧,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她如今深刻地体会到,只能写信回大清,请另外三位额娘好生照顾自己。
塔娜最崇拜的便是她的额娘,只知道额娘看完一封信后忽然悲郁,颇有几分惶惶,在书房门口不住地打转。
额乐让她近来,抱着女儿,轻声道“额娘的额娘不在了,不知道何时又会再走一位,可额娘却远在千里之外。”
“额娘,塔娜会一直陪着您。”
“额娘幼时也这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