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西岸,襄平。
皇帝的六合轮宫已经移到了此处,站在巨大的轮宫城楼,杨广眼里充满落寞。他不想撤,可不得不撤,他更不想败,但却大败特败。
开皇十八年,三十万大军东征高句丽,还未过辽河,已经因大水、疫病、断粮而不是不撤退,最后三十万人十停折了九停。
如今事隔十二年,他挥百万之师来征,却不料还是落的个更大的败局。
回想这次东征,战前,他就经过数年筹备,开通了到涿郡的运河,在东莱打造了水师基地,在涿郡制造储存了无数的军械。
令关东富户养马,征召无数的江淮水手,打造了无数战船。
最后还是败了。
东征之初,罗艺罗成父子连战连捷,让杨广都以为入秋之前,就能一举灭亡高句丽,可谁又知道,甜蜜之后是无尽的苦涩呢。
秋风秋雨愁煞人。
秋雨绵绵,阴冷湿寒。
襄平聚集着大量的兵马和民夫,足有数十万人。但相较起当初过河的那支庞大军团,此时退回来的依然太少了。
这次东征失败的损失,比起开皇十八年东征的那次损失还大。
“南下九军三十万,回来只有四万余人,另外在大行城约有五万,三十万大军折损了二十多万。”
兵部尚书裴世矩低头向皇帝小声的禀报。
“另外水师八军三十万,只渡海了三个军,在平壤城下折损三万战兵。”
“辽东七军二十万,在辽东折损兵马十万。”
“御营六军二十万,也先后损兵共计七万。”
简单的一加,这次实际出动了八十万大军,但前后折损了四十万,最让裴世矩心惊的还是这折损的基本上都是战兵部队。南下九军固然战辅兵都折了,可辽东七军和御营六军还有水师都是折的战兵部队。
这意味着,实际上现在襄阳虽然依然还有近三十万人,可实际上真正的战兵不过十余万而已了。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不得不撤退班师的缘由,不是皇帝不想硬撑,是实在撑不下去了,秋季雨季以到,再不撤,高句丽人就将发起全面大反攻,到时说不定大隋辽河剩下的这几十万人都可能被人家击败歼灭。
“陛下,辽河以东各军都陆续撤回,现在只还有新城一线的兵马还未撤走,是否撤回?”
打了这么久,渡河的隋军,也就在新城方向算是有所建树,攻破城寨十余座,尤其是攻下了新城、玄菟、盖牟、南苏、苍岩等诸城,算是把小辽河这一线打通了。
其它方向只是打下小城小堡几座,孤军难守,所以杨广直接就把兵撤过了辽河,但是新城这边,杨广实在是舍不得撤。
“如果驻守,有几分把握能守下来?”
裴世矩想了想,“那要看陛下用何人来守,若是让玄菟郡太守李渊来守,只怕守不住。”
现在新城这一片攻破的城池,都划入了玄菟郡内,郡治也迁到了新城之中,李渊是太守。
杨广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新城是李渊攻下来的,但他认为这更多的是罗艺之功。“朕不想弃守新城,此次东征,耗费无数钱粮,折损数十万兵马,也就攻下了新城诸城,若是放弃,就太可惜了。朕想固守,待来年再次东征之时,也好做为桥头堡,进攻的大本营。”
裴世矩心惊,来年再次东征?皇帝难道还想再征高句丽?可是此次兵败,大隋也是已经元气大伤,更何况,中原因黄河水患,导致饥荒四起,反贼遍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