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他们三个,在火车上站了三十几个小时,到广州火车站的时候,人都快虚脱了,连话也懒得讲,出站的时候,两只脚像灌了铅。
外面天已经黑了,张晨看了看手表,八点多锺,广州很热,他们把外衣脱了,搭在手上,一出出站口,马上就有一大群妇女手里举着牌子围了过来,有写着“深圳”的,有写着“东莞”的,有写着“江门”的,有写着“海安”的,还有很多,是写“住宿”的。
金莉莉叫道:“我们要坐车。”
举着“住宿”的人都退了开去,那些举着地名的,还围着他们继续走,刘立杆看到一个举着“湛江”的,叫道:“我们要去湛江。”
其他的人都退走了,到湛江的还有四五个,其中一个,一把拉起金莉莉的手就朝前走,金莉莉一边挣扎一边叫着。
那人说别叫别叫,我的车最新,票价最便宜。
握着金莉莉的手,就是不松开,金莉莉无奈,只能跟着她走,张晨、刘立杆见状,也只好和其他还围着他们的人说,我们和她是一起的,我们坐那辆车。
其他的人这才离去。
张晨和刘立杆紧走几步,追上了她们,张晨问那个妇女:“我们到海南,是不是到湛江就可以了?”
“没错没错,到了湛江就到了!”那个妇女说。
三个人这才放心地跟着她走,金莉莉说,你放开我。
那妇人回头看看,确定身后没人跟着他们,这才松开了金莉莉的手。
他们三个人跟着那个妇女,走了十几分锺,张晨问道:“大姐,你带我们去哪里,怎么还没有到?”
“到了到了,就前面一点点。”那妇女叫道。
他们又往前走了十几分锺,还是没有到的意思,金莉莉站住不肯走了,她冲那妇女吼道:
“说清楚了,到底还有多少路?”
张晨吓坏了,心想,我们是外地的,她才是本地的,不要多事,他赶紧拉了拉金莉莉的衣摆。
那人却不气也不恼,而是举起了两根手指,和金莉莉说:“两百米,还有两百米。”
刘立杆也劝到:“走吧,既然只有两百米了。”
他们往前又走了段路,每次他们要开口,那人就举起两根手指,他们又走过了两条街,金莉莉说什么也不肯走了,那妇人也不急,站到了离他们七八步远,金莉莉朝她招手:“你过来。”
那妇人摇摇头:“你们自己商量,还要不要去,要去,还有五分锺,不去,你们往回走,从这里到火车站,四十分锺。”
金莉莉一听就恼了:“他妈的,我就是死也死回去!”
张晨赶紧拉住了她。
刘立杆也朝那妇人吼着:“你怎么这么会骗人,被你骗了一路了!”
那妇人嘻嘻笑道:“不骗你们,真的只有五分锺了。”
“你他妈的说了几个五分锺了!”金莉莉大声叫着。
那人依旧是说:“真的只有五分锺了,你们自己商量,还要不要去,不去我自己走了。”
“等下等下。”张晨赶紧说。
三个人站着,金莉莉坚持要回去,张晨说,就是回去,我们也不认识路啊。
“嘴长在身上,不会问啊!”金莉莉叫道。
“不是,她说还有五分锺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她说走回去四十分锺,这个肯定是真的,广州才多少大,我就不信,我们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会有多少路,再走,我们都快走到湛江了。”张晨说着,金莉莉不响了。
“我再去问问她。”
刘立杆说着,就朝那人走去,那人看刘立杆过来,一边朝后退了两步,一边说:“你要干嘛?不要乱来啊,我喊一声,这里边上都是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