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过难过,二00八年已经到了年底,马上就要过完了,这一年里,不管是世界、国家还是他们个人,都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让张晨觉得,二00八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美国的圣诞假期是从十二月二十二日,到来年的一月五日,利用这段时间,小芳带着张向北回来了,张向北的假期比小芳长,他寒假要放到一月底。
这次回来,小芳特意在电话里和张晨说了,让他不用去上海浦东机场接他们,她和张向北已经定下来了,他们在浦东机场下飞机后,会去乘磁悬浮列车到龙阳路,然后去火车南站,乘动车回到杭城,让张晨去杭城城站火车站接他们就可以了。
到了二十四号的这一天,张晨只和他妈妈和小昭妈妈说,今天小芳和张向北要回来,但没有和她们说,他们是怎么回来,不然,就算是张晨不带她们两个去城站火车站,他妈妈和小昭妈妈,两个人肯定也会一大早就跑去城站火车站等的。
小芳和张向北是下午三点二十到杭城,两点五十的时候,张晨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和小武去了城站火车站,他们在出口处等了十几分锺,就看到张向北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推着一个中号的行李箱,小芳两手空空,只是背着一个背包出来了。
乍一看到,虽然三天两头在通电话,小芳在张晨面前还是有些羞涩,张向北叫了一声爸爸后,就伸出一个拳头,和小武碰了一下拳头。
张向北的个子已经比张晨还高,快一米八了,小武和他扳了扳手腕,说不错,力量也跟着个子长了。
张晨看着小芳笑道:“你们两个不远万里从美国回来,这行装也太简单了吧?”
小芳说:“太郑重其事,就会把回家当成多了不起的事。路上把自己搞得太累,会连出门的欲望都没有的,我们本来连这个行李箱,都想省略掉的。”
四个人走去停车场,上了车,张向北和张晨说,爸爸,我已经会开车了,小芳阿姨教我的。
张晨吓了一跳,说:“你们在纽约,就无证驾驶啊?”
张向北和小芳都笑了起来,小芳说:
“姐夫,你以为是在国内,学车还要去找一个驾校,在美国,基本上都是跟亲戚朋友学的,在街上学车也很正常,学几个小时就可以去考试了,北北过了十一月,就已经满十六周岁,我们已经在DMV,也就是车管局预约申请,等过完圣诞节回去,他就可以考试了。”
小武也奇怪了,他问:“学几个小时就可以考试,考什么?”
“左转,右转,并线,路边停车加倒车。”小芳说,“大错错一个就挂了,小错可以错十五个,很简单的,北北肯定能过。”
“不需要考倒车入库?”张晨问。
“听都没听说过。”小芳说,“就考你平时开车实际会用到的东西,至於你开回家了,车库进不去,或者倒车把你自己的房子都撞掉了,那是你自己的事,DMV才不管。”
“那要是考不出来呢?”小武问。
“再预约申请一次就可以,再笨的人,考三次也考出来了。”小芳说。
张晨和小武都笑了起来,张晨说,这美国人,也太马虎了,太不讲究,这美国的驾照,该有多水?
“美国人的汽车,就和我们的自行车差不多,学骑自行车,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小芳说。
张晨点点头说,这倒也是。
他们说着话,就到了“锦绣家园”,小芳问,姐夫,杆子哥和孟平哥还没有找到吗?
张晨摇了摇头说没有。
小芳叹了口气。
张晨问,你叹什么气?
“每次回来,感觉一起吃饭的人越来越少了。”小芳说。
张晨默然,知道她说的是先走了贺红梅,现在杆子和孟平又不见了,这人还不是越来越少了吗,连张晨自己,平时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感慨,有时候觉得,连半夜可以叫起来去喝夜老酒的人,都没有了,李勇毕竟不方便,就是喝,也是他约张晨的时间多,张晨不会去约他。
小武把车开进小区的大门,远远地,张晨和小芳就看到小芳的妈妈站在停车场等,看到他们车进来,就拚命挥手,小武开到了小芳妈妈的身旁,小芳和张向北,早就按下了车窗,伸出头,一个叫妈,一个叫外婆了。
小芳妈和他们说,她们从下午一点就在这里等了,厨房里又炖着菜,所以她和张晨妈妈,两个人只能轮换着来,一个在这里等的时候,另外一个就在厨房看着,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才过来换了张晨妈妈不到十分锺,你们就到了。
张晨听着,心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干脆告诉她们几点到,或带她们去火车站接,也省得她们在这冷风里站着了,自己还是不理解她们的心情。
一行人往家里走,还没到家门口,小昭妈妈就大声喊了起来,张晨妈妈和两个垦荒战士,赶紧跑出来,大家在门外就开始拥抱和亲热起来。
小芳拍了拍张向北的肩膀,和他说,我们去和你妈说一声。
张向北说好。
他们把行李箱和包给了张晨和小武,他们两个,转身去往张晨的房子。
两个人见过小昭回来,张向北就去后院的工棚,找出他的自行车,他不在的时候,老张把他的自行车搬去了工棚里,用塑料布罩了起来。
张晨妈妈见他把自行车搬出来,疑惑地问,北北,刚刚到家,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小芳笑道,随他,他这是要去接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