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根海姆博物馆闭馆时间是下午的五点四十五分,张晨他们待到了闭馆,这才离开,沿着第五大道往回走,经过大都会博物馆的时候,大门口还是进进出出的人。
今天是周五,周五和周六,大都会博物馆都要到晚上九点才闭馆。
张晨看看手表,时间还早,和赵欣柳青他们说,我们进去看看。
其他的人都说好,只有张向北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从下往上看着张晨说,要么我坐在这里等你们。
张晨知道张向北这是对里面不感兴趣,他说:“张向北,你是翻译,别偷懒。”
张向北无奈,只能站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往里面走。
赵欣和张晨说:“老大,这个办法我们可以借鉴,周五和周六,闭馆时间延长到晚上九点,我们也可以做,来游玩米市河的人,本来就是周末特别多,我们要是也开馆,一定能吸引更多的人周末来我们馆里参观。”
张晨说好,这个主意不错。
“那我回去马上就实行?”赵欣说,张晨点点头。
张晨今天是第二次到大都会博物馆来,上次来纽约的时候,他在这里面待了半天,但仍感觉时间不够,没有过瘾。
大都会博物馆在几大博物馆当中,面积不算是最大的,整个博物馆就是一幢大厦,占地八公顷,只有北京故宫博物院的九分之一,但它实际展出的面积很大,足足有二十四公顷多,反而是故宫博物院的两倍。
故宫博物院的好东西,真的是喜欢藏,喜欢秘不示人,游玩过故宫的人可能都有这个感觉,大多数时间其实都是在看房子,真的是在游玩,而不是在参观,整个故宫里不是这边挂着“游人免进”,就是那边落了一把大锁,你真正能看到的藏品并不多。
而大都会博物馆,仅画廊就有两百多个,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珍品,更是达到了三百三十多万件,绝大多数都是常年对外展出的。
张晨和柳青他们说:“大都会博物馆的特点就是没有什么所谓的镇馆之宝,但它的另一个特点是几乎什么人的作品都有,比如像从拉斐尔、提香、卡拉瓦乔到安格尔、鲁本斯、勃鲁盖尔、库尔贝等等,几乎你说的出的世界美术史当中的知名画家的作品,这里都有。
“我们在这里就是要多拍,拍下来的很多可能暂时用不到,但可以作为素材保留着,等到我们下次去欧洲,再拍到这些画家的时候,这些素材拿出来,就都可以用。”
柳青转身问摄像,你听到没有。
摄像说:“只要张总你和我打个招呼,我就会拍下来。”
张晨说好。
赵欣在边上奇怪了,他问张晨,这么大的博物馆,怎么就会没有“镇馆之宝”?
“对啊,你说起罗浮宫,马上就可以说出断臂的维纳斯、胜利女神像和蒙娜丽莎,但在这里,还真没有,很多人把德加的舞蹈教室作为镇馆之宝,但在我看来,远不及毕沙罗的那些风景画,就是在德加自己的作品里,舞蹈教室也不算是最好的作品。
“你要问美国人,他们还会把华盛顿横渡特拉华河当作是镇馆之宝,但其实,你看到这幅画就知道了,水平比萨金特的还要低,这画,充其量也就是我们国内的重大题材创作,我们的重大题材创作,这种命题作文,有过好作品吗?
“真要是让我来评的话,我会把毕沙罗的冬日清晨的蒙马特大街当作这里的镇馆之宝,那画画得多好啊,你站在它面前,鼻子感觉好像都可以嗅到,巴黎大街上雪后的清新空气,还听得到那种纷杂的声音。
”他们说着这话的时候,正从十九世纪欧洲绘画和雕塑展厅出来,准备去隔壁展厅,赵欣说:
“老大,这画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
张晨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调整,原来印象派是有好几个连在一起的展厅。”
“没有调整,还是老样子。”张向北说,他对画没有什么印象,但要说起展厅,他还记得很清楚。
一行人正准备往那边走,小芳的电话打过来了,问他们在哪里,她已经到“慧珍餐厅”了。
张晨说好好,我们也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张晨和大家说:“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先走,去吃饭,反正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在这里。”
知道了小芳在等他们,一行人下了大都会博物馆大门口的高台阶,再往前走,就都加快了脚步。
张向北领着他们,从第五大道,走到了第三十九街,往右转,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灯箱,上面白底墨绿色的“慧珍”两个字,不用说也知道,这里肯定是中餐厅。
“慧珍餐厅”的门不大,木框玻璃的门关着,张向北推门进去,门里站着两个女的,朝他们点头鞠了下躬,年纪大一些的三十几岁,剪着一头短发,穿着西装,看上去很精神,应该是这店的老板娘或者经理。
年纪小一些的女孩子,穿着服务员的服装。
张晨他们已经走过去了,穿西装的女的和女孩子说了一句什么,张晨站住了,问:
“你们是温州的?”
对面的两个有些诧异,西装女问张晨:“你能听懂温州话?”
张晨笑道:“你要是说清楚一点,我说不定还能听出来你们是温州哪里的。”
两个人互相看看,有些不相信,西装女又说了一句,这次提高了音量,还和女孩子说着,但是说给张晨听的,张晨说:
“是不是钱库的?”
两个女的都惊诧了一声,西装女轻叫道:“这么厉害,我们温州话已经很难懂了,你还能听出我们是哪里的,先生你也是温州的吗?”
张晨摇了摇头:“我是从浙江来的,但不是温州的,我是永城的,你们知道永城吗?”
“我当然知道永城啊。”西装女说,“永城有个婺剧团,以前每年都会去我们镇上……”
她说着盯着张晨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先生,请问你是不是剧团里画布景的那个卷毛?”
这时轮到张晨大吃一惊了,他叫道:“你认识我?”
西装女失声笑了起来,高兴地说:“还真的是,这么巧,我就说看着面熟,你们以前每年都去我们那里,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我爷爷的像还是你画的,不过,我那时才这么大。”
她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下,张晨也笑了起来,张晨问:
“你就是慧珍?”
“对对对。”慧珍点了点头,“真的是太巧了,不过,你头发没有那么卷了。”
张晨笑道:“我那时还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