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之下。
那一抹来自万剑绝宗祖师残魂的剑光,愈发的光华璀璨。
仿佛要将天地全都笼罩进去一般。
剑意气势,也越来越强。
此消彼长之下,百里逸仙的情况变得岌岌可危。
剑心在压迫之下摇摇欲坠,稍有不慎,等待他的,将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独行,我坚持完美,却错过了感悟时间所有美与丑的机会,光有美,却不知丑,又怎能知道,到底怎样才算丑?又怎能知道,自己的剑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完美?”
百里逸仙自言自语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原来,我一直以为已经趋近完美的剑道,只是因为我完全没发现自己的不完美而已……”
对于这种极情于剑的剑修来说,剑心最为稳固,但也最是脆弱。
平日里,似乎天地万物都无法影响剑心通明。
可是,一旦出现破绽,将是摧枯拉朽的毁灭。
就在百里逸仙感觉即将崩溃的瞬间,忽地,又有一股剑意冲天而起。
气势之强,居然丝毫不输万剑绝宗祖师爷遗留下剑意。
两股剑意,同时在天幕下出现。
并肩直刺,相互争锋。
刹那间,百里逸仙原本摇摇欲坠的脚步一下子稳了下来。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
即将崩溃的剑心,也一点点地重新恢复了平静。
“想不到,我还没有保护自己的徒儿,反倒是被徒儿救了一命……”
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着。
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抬起手,用洁白的衣袖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殷红的鲜血,在白袍上犹如盛开了一朵梅花。
“剑道无穷,任何剑意也不代表唯一,我的剑道,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人生,何必介怀太多,所谓完美,没有绝对,天衍四九,都能因为那遁去的一而始终给苍生留出一丝超脱的机会,追求绝对的完美,倒不如自己问心无愧。”
这一番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随着声音响起,破碎的剑心彻底凝聚。
不仅恢复如常,甚至比之前更加的凝固。
恍惚中,他感觉自己停滞了许久的心境,似乎又往前跨出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虽然,只是一点点,仿佛一丝一线,可这种进境,却仍旧让百里逸仙欣喜若狂。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殊途同归而已!哈哈……”
说完这句话,百里逸仙忍不住放声大笑。
似乎,就在刚才一下子想通了许多。
看到这一幕,老剑圣微微颔首。
虽然百里逸仙跨过执念,有机缘巧合的原因。
但,机缘也是靠自己去争取的。
“老宗主,现在你看,是你的弟子天才横溢,还是我的徒儿资质不凡啊?”
恢复剑心的百里逸仙,与之前相比,少了三分冷冽,多了一抹温煦。
他抬起手,指向天幕下的令一抹剑光。
这一抹剑光,与万剑绝宗老祖宗的那一剑相比,不够惊艳,不够璀璨。
给人的感觉,似乎缺乏足够的底蕴与支撑。
但剑光中蕴藏的剑意,却毫不逊色。
充其量,也仅仅是因为剑元不足以支撑如此霸道强横的剑意。
“你是说,这一道剑意是你徒弟的?”
这一刻,老剑圣悚然而惊。
那种惊讶,是一种发自灵魂的震撼。
能够与祖师爷并肩的剑意,居然是那个小女孩所释放出的。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法相信。
要知道,那可是从古至今,最强的剑修。
遗留下剑意,即便是相隔了千古岁月,依旧无人可以超越。
不仅没有人能够超越,甚至连并肩的都没有出现过。
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可以说,颠覆了他的认知。
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强悍的剑意,能与祖师爷相互争锋,而毫不逊色。
而且,还仅仅是一个小女孩。
“不对,这股剑意虽然强横霸道,但却并不是那么稳固,似乎有些散乱……”
老剑圣沉浸心神,感悟那一股新生的剑意。
越是细细体会,越是无比震惊。
只不过,这股剑意给他的感觉,还是不够凝练。
而且,似乎融合了两股截然相反的意念。
“呵呵,你说得对,我徒儿的剑意还没有完全成型,但即便如此,仅仅是雏形,便足以惊艳天下,威慑群雄……”
说到这里,百里逸仙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
“哈哈,原本我最自傲的就是自己的剑道,现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百里逸仙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应该是收了乐儿这个徒弟……”
语气中,说不出的欣慰满足。
听到这话,身后的两名万剑绝宗天才不禁面色骇然。
尤其是,那位傲然的关门弟子,更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之前,他进入天绝剑冢,一步步深入到祖师爷的坟墓前,待足了二十三天。
不仅与祖师爷的剑意共鸣,还参悟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