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
当这个残忍而决绝的字眼清晰的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他们便明白,事情已经发展到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程度了。
而且,教皇明显是有备而来,否则圣众议会不会恰巧的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提前就知道了罗特刚才揭露出来的那些事。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原来,他们的教皇大人,早就决定好了要对黎明社动手。
直播所展现出来的这一切,不过在向他们解释教会动手的原因,仅此而已。
“还有谁能帮到黎明社么…?”曾经在半夜给周上善的情感电台打过电话的姑娘心中万分焦急,她看得出来,在罗特接连抛出了两个重磅消息之后,周围原本站在黎明社这一边的人都有些动摇了。
动摇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他们害怕苏牧真的会让三百年前的秩序之战重新上演。
二是他们即便站在苏牧这边也没有用。
妖精一族是真实存在的,自由城也是,而黎明社私自使用以太之光的一幕还被人录了下来。
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
而这样确凿的证据,便给了克劳伦做出了一个谁也无法反驳和质疑的决定的理由。
不管审判庭认为黎明社最后到底有没有罪,这条命令都不会有丝毫问题。
因为,教皇哪怕直接动手处决黎明社的人,也都在情理之中。
克劳伦让圣众议会将黎明社的人抓回去,而不是就地格杀,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已经是法外留情了,所以,他们没敢再为黎明社说话,即便许多人内心都不希望黎明社被抓。
教皇的命令已经下去了,这时候再去声援黎明社,除了被扣一顶叛乱同党的帽子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不愿看到黎明社出事,更不愿看到自己出事,这是人性使然,无可厚非。
客观来讲,那两位队长敢当着教皇的面去站黎明社的边,已经是非常的勇气可嘉了。
只不过,这份勇气,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克劳伦那淡漠的话语所带来的强大压迫力。
这一幕,和二十年前星野火等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何其相似!
都让人感到意外,也都让人感到力不从心。
大概,现在只有像那位姑娘一样被心中的情愫迷花了眼的人,还在站黎明社的边了。
他们知道自己帮不到黎明社,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奇迹的发生。
如果说蓝星上还有谁能劝克劳伦收回命令,只有其他教会的两位教皇大人了。
可是,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吗?又会替黎明社说好话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一个男人的声音落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克劳伦,现在停手还来得及。”那男声说道,“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你不应该看不出来。”
来人正是奥德教皇!
“谢谢你的台阶。”克劳伦轻声说道。
的确,他不应该看不出来这是罗特在利用他对付黎明社,同样的,奥德教皇也不应该看不出来他是故意在被罗特利用,后者这么说,不过是想在众人面前给他一个收回命令的台阶,只是,克劳伦并不需要这个台阶,玛拉教会和那所谓的自由城之间的事,今天必须得有一个了断。
“克劳伦,是不是除了老教皇之外,其他谁的劝诫你都听不进去?”
又一道声音在克劳伦的背后响起。
这次是一道女声。
玖琦歆也从希尔科斯塔里走出来了!
她的出现似乎让克劳伦有些意外,后者这才终於转过身。
“玖牧首,我以为我们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克劳伦的语气中带着少许感慨,“两年前的你,最无法忍受的便是屈服和妥协,在对待异族一事上,你的态度比我和奥德教皇都更加强硬……玖牧首,能告诉我吗,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你错了,克劳伦,我的初衷始终未变,变的是蓝星。”玖琦歆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局势,是你我都无法左右的,如果想强行参与进去,让事情以你的个人意志为主而发展,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
“只能是自取灭亡吗?”克劳伦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随后轻轻一笑:“如果我没猜错,在洛皇入主凛光城之前,奥德教皇应该跟你说过类似的话,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背叛蓝星,毫无骨气可言。”奥德教皇直接帮玖琦歆回答了。
“哼,难道我说的有错吗?”玖琦歆冷哼一声,“你奥德教皇当时身为蓝星第一人,麾下的破晓骑士团个个可以一敌百,却连一场正儿八经的仗都没打过便认输投降,你对得起骑士这个称呼吗?”
“我是骑士,但更是教皇。”奥德教皇淡淡的看了玖琦歆一眼:“而且,玖牧首最后的选择,不也和我一样吗?”
“这都是被你逼的。”玖琦歆说道,“早知如此,我不会打开你给的录像。”
不看录像,便不知道洛皇有多强,更不会知道烬星真正的实力有多恐怖,她依然可以无所畏惧的去和对方开战,哪怕因此而死,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身处在教皇这个位置,再加上对赵果果父母的歉疚,玖琦歆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玖琦歆终究还是个女人,她依然有着自己在乎的东西。
——名誉。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如果玖琦歆在不了解敌人实力的情况,带领骑士团去冲锋陷阵,那即便全军覆没,也没人会怪她,反而会在廷冶教会的历史上留下光荣牺牲这样充满荣誉感的字眼,可如果玖琦歆知道和烬星打仗是送死,却还要坚持去打,那她可能就会成为被人唾弃的千古罪人了。
玖琦歆觉得自己可以为蓝星战死,但同时也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和她一起战死。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玖琦歆也不恼自己的人民没血性,只因为她是他们的教皇。
既然享受了他们尊崇的目光,便该为他们的未来负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