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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中学与五中明德是本校与分校之别。

是一流与末流之别、是云泥之别。

裴屿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点“对人不对事”的嘲讽。然后他移开视线,把规矩扣好的衣领两三下挑开,利索脱掉整洁的短袖校服,又换上件不知印着什么古怪图案的黑色T恤,这才抓起校服外套开门走出了房间。

林亚男弄好早饭,正顺手收拾着厨房,裴江坐在餐桌边,端起茶杯吹了口热气儿。

这套三居室有了些年份,地界儿属於市兰成辖区,是裴屿爷爷当年参加工作时单位上分的房子,后来留给了独子裴江。裴江和林亚男也都是单位子弟,在老辈余荫下乘凉,按部就班端着铁饭碗,高不成低不就过了大半辈子。

虽然父母攒钱买了房,但裴屿自有记忆起就常住在这儿,除了新家电,屋里每样木制家具的岁数都要比他大点儿。

裴江把茶杯搁下,瞥了眼裴屿的房间门:“说你多少回了,别关门,你妈每天都要进去给你收拾屋子。”

“锁都给我拔了,我关上门你们不也照样能开。”裴屿不以为然,伸手拿了个馒头。

馒头刚蒸好,烫得很,裴屿边吹边颠着指尖揭了个馒头皮儿,揭得很是完整,金黄香脆的煎蛋往里一夹一压——裴屿刚咬一口中式自制三明治,就被裴江用筷子狠狠敲了手。

裴屿只好撒开嘴仰头冲厨房喊:“妈,吃完了再忙活行不行。”

林亚男洗手上桌,目光扫过扔在盘子里那团坑洼的面心儿:“说你多少回了,你在学校也这个吃相吗?”

“说你多少回了”大概是父母同裴屿交流时必说的开场白,仿佛没有这句词就不会说话。

多少回?两分锺内,一人说一回。

裴屿面不改色腹诽完,随口回答:“我这吃相还不够英俊吗。”

裴江不理会裴屿的调侃,面色严肃:“你们学校能攀上五中,是天上掉馅儿饼,撞了大运。从今天起,你要拿出名校学生的面貌来,态度和作风都要向优生看齐。爸不要求你飞哪个枝头、做哪只凤凰,只要求你别成天跟那些野鸡小子们搅在一起插科打诨、不务正业。你也高二了,高考就是一转眼的事,现在抓住机会赶上去还为时不晚。”

林亚男像中了头奖一样喜色难掩,她拍拍裴屿手背:“下午妈去给你开家长会。”

裴屿没太听进老干部发言,支支吾吾答应得十分敷衍。他几口把馒头皮儿裹鸡蛋塞进嘴里,飞快抆干净手,起身时腮帮子鼓包嘟囔一声:“走了。”

林亚男拔高嗓门:“嗳!别吊儿郎当的,把校服穿好!新校服多好看……”

裴屿背手关上大门,隔绝林亚男的叮嘱,艰难把堵在嗓子眼儿的早饭囫囵噎了下去。

出於某种微妙心态,裴屿今天是心甘情愿起这么早的,比过去整个高一学期都起得早。

裴屿在楼梯上披好校服外套,单肩挎着轻飘飘没装两张纸的书包。

时间充裕,裴屿从二幢溜达到小区门口刚刚七点一刻,正赶上保安唐叔和王叔换班的时候。

“唷,勤早上学去啊?多少日子没见你穿校服了,怪精神的嘛。”

“他们学校不是变成五中了嚒,市重点,小伙子走运啦,以后要考个名牌大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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