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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屿习惯了两只耳朵听见的掌声热烈程度不一样,但还没习惯在操场上傻站这么久,就活动脖颈,目光不经意扫过主席台——

裴屿第一眼看见的是新生代表挺拔的脊背,像荒漠里“拔沙而起”、唐突生长的一棵胡杨树。

裴屿的左耳和右耳又开始“各司其职”,半边听褒义,半边听贬义。

“他就是邝野!入学成绩排第一、学籍号尾数001的牛人!我去,还是个帅哥!”

“听说以他的中考分数足够去五中本部,也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这儿来,难不成是来‘扶贫’的?”

“嗐,五中本部高手如云,那竞争多激烈啊,把他放在本部的实验班里那也只是‘芸芸众生’,你们没听过什么叫‘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吗?”

……

“新生代表是个什么玩意儿?让老子听听他放的是什么雅屁。”

“有啥好听的,没见人家手里拿着稿儿?都学校准备的呗,给乖学生们洗脑、打鸡血用的。”

“书呆子代表呗,可惜长得人模狗样,搞什么不好,非要搞学习。”

……

裴屿心底突兀漫起一股禁不住细究缘由的抵触。

他垂下眼睫,右眼睑上的一颗小痣露出来。

新生代表发言比预料中简短许多,声音也比预想的更好听一些。

裴屿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给乖学生们洗脑、打上鸡血,裴屿只知道这位“教育荒漠里的胡杨树人”挺有本事,把台下的瞌睡虫全赶跑了。

主持人回到台上,说起开学典礼的结束语,结束语非常别出心裁:“开学典礼到此结束,请大家一起颂读校训——德爱礼智——”

裴屿没料到还要走这么个形式,下意识倾听——

主持人起了个头,她的声音高昂而澄澈,仿佛带着一种“为往圣继绝学”的卓越情怀和宽广力量,高一学生们齐整划一的颂声与之融汇在一起,就好像脚下这片贫瘠多年的土地是真正的“育才”一样。

此起彼伏的“卧槽”声又钻进裴屿的其中一只耳朵。

裴屿的精神仿佛割裂成两半,他一时怔忪,既没能开口颂读,也没能轻言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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