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本这下愣了,满脸写着茫然:“啊?考飞行员?怎么个考法啊?”
“……”裴屿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考,就习惯性把他的私人外援搬出来,“中午吃饭让邝野给你讲。”
“哦,行。”曾一本呆了吧唧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往没往心里去。过了一会儿,曾一本忽然没头没脑,焉焉地来了一句,“屿哥,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和我,和我们,压根儿都不是一路人,你是……你应该是邝野那样的。高中已经过了一半,你和我们当朋友的时间……是不是也就只有剩下的那一半了啊?”
裴屿微微一愣。
除了谈及家事,裴屿很少从曾一本身上看见这样的低落和气馁。
原来看上去脑子毫无沟壑的傻人,也会有心思敏感的时候。
这群人在学校里要成绩没成绩,要人缘没人缘,唯有彼此几个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朋友。裴屿难得检讨自己,他和邝野成天腻在一块儿,这群人心里是不是都这么想的?是不是都觉得自己遇到邝野之后就迫不及待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咳……那什么,真要说起来,我和邝野也不算一路人。我不是去五中上了几堂竞赛课吗,我和邝野都只上了一个月,我是因为没那个精力和智力,而邝野退课只是单纯因为他不喜欢,也不想在不喜欢的事情上多耗时间——那些上竞赛跟玩儿似的天才们和邝野才是生来就同路,他们每个人手上都好像有着很宽广的选择。我要求不高,只是希望也能有一点决定自己未来该怎么走的权利,所以就想试着去……追着邝野走。”裴屿大概在夸邝野时有点别扭,也不太习惯袒露这些,但他仍不想糊弄,把话说得很真诚,“曾一本,所以你,你们……如果愿意的话,也一样能追着我走。”
曾一本原本趴着,听完这话一下就弹了起来,俨然一只记吃不记打的精神哈士奇:“屿哥……”
“啧,”裴屿顺手把书一卷,敲在曾一本脑袋瓜上,语气恢复如常,“我看够呛能追上,不过我也不介意朋友学汽修……管他随便学什么,你们看着办吧。”
曾一本抬手刨刨脑袋:“哦……哦。”
中午吃饭,邝野毫无自己是“抢走屿哥的小妖精”的自觉,理所应当地黏到裴屿身边,仿佛在自己班里没有朋友。
邝野刚要抬胳膊去揽裴屿的肩膀,就被裴屿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了手背。
邝野无辜:“我还没挨着你呢。”
“防患於未然。”裴屿哼笑一声,但在看见邝野这张脸的瞬间,他心里那点儿对不起朋友的内疚感原地烟消云散,又喃声,“算了……当个重色轻友的人也不是不行。”
邝野不明所以:“嗯?”
裴屿微微一扬眉:“我说让你抱。”
“现在是先打一下才让抱一下吗?”邝野莫名其妙但如愿以偿地重新搂上裴屿肩膀,态度积极,非常配合,“好的,新流程记下了——做出指定动作才奖励我吃的,裴屿,训狗呢。”
裴屿:“……”
操,他没有。
“考飞行员啊?”饭桌上,邝野听曾一本问起,像个人型科普,“招飞分两种,一种是空军招飞,一种是民航招飞,两边要求不一样,你是想开战机还是想开客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