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正轻轻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忽然瞥见接完电话的白钰推门回来了。
指挥同学的手举起,向下划出第一个拍子——
白钰在礼堂内第一排边侧坐下,抬起眼,裴屿心里蓦地一惊,好像和白钰短暂地对视了一瞬。
裴屿不得不承认他在走神,嘴巴全程跟着别人一张一合,但好像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如果说邝野会下意识讨好他父母的话,那他就是下意识对邝野父母感到畏惧。
一直到演唱结束,周围同学都在小声而兴奋地讨论今天大家发挥得还不错,裴屿却记不起刚才都唱了个什么好赖。
退场出来,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的心理作用,裴屿总感觉白钰冷淡的目光好像如影随形,黏在他僵直的后背上。
裴屿一把拉住曾一本,朝礼堂坐席间使了个眼色:“用你的飞行员视力帮我看看,第一排边上那个白衣服的……阿姨,她名牌上写的什么?”
“啊?阿姨?我看看啊,”比完赛的班级不允许在楼道间逗留,曾一本边走边回头,努力看清,“不是哪个老师吗?哦,家委会代表……白……后面那个字我不认识啊屿哥……”
“行了,我知道了。”裴屿点头,推着曾一本急匆匆走了。
家委会,以前的育才可没有这玩意儿,都是五中来挂牌之后,校内的各种制度、机制才变得越来越严谨和完善,裴屿他们班也是上学期期中时才在黄萌的建议下成立了班级家委会,今天来帮忙准备合唱比赛、张罗服装和摄影的那几位到场家长,都是所谓家委会的成员。
林亚男其实也是其中一员,但因为工作原因今天没有来。
裴屿还以为白钰那样一个比林亚男更加忙碌於事业的人不会到场,难道因为邝野父亲是教育局的领导,所以白钰才不好推辞应邀,露面纯粹属於社交范畴?
回教室路上,裴屿就忍不住一直想,白钰居然是和校领导坐一排,排场是够了,但是不是得看完所有班级的比赛?那也太无聊、太累了,这就是成年人的social吗?以那位阿姨的教育理念,会在一群不相干的孩子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吗?
不方便摸出手机,也不知道邝野现在有没有空,裴屿就决定一会儿路过高一一班的时候直接去看看能不能找邝野问一嘴。
裴屿暗自瞎琢磨,一行人很快回到气氛活泼的礼智楼。
“嗳,屿哥,你看!”曾一本忽然鬼鬼祟祟用胳膊肘杵了杵裴屿,挤眉弄眼朝前努努下巴,“趴在邝野他们班窗户那儿的几个女生不是他们班的吧?我看好像是高三的姐姐……”
裴屿视线一偏,目光落点就从更靠近邝野位置的前门移到教室侧中的那一排大玻璃窗边。
那儿站着几个女生,头发有的曲卷,有的染了算不上打眼的颜色——想必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名校的“高压新政”管理下,采取了“我是自然卷”和“我是天然发色”的应对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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