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邝野另起一话,“我妈说她工作安排稍微调整,周末就基本在家,问我每礼拜回不回去。”
裴屿揣在裤兜的手就蓦地攥紧了。
“不过我说我不回,懒得来回跑,她没勉强,毕竟她也不喜欢我浪费时间,估计就随口一问。”邝野可能是察觉到了裴屿的紧绷,就怪腔怪调地安抚说,“周末回家的话我还怎么跟哥哥贴贴?虽然哥哥不一定愿意,但我还是想和哥哥待在一起。”
裴屿就一把掐住邝野腮帮子,左右摇晃:“哥哥怎么就不一定愿意了?”
邝野脸上放松,任裴屿随意搓圆揉扁,脾气很好,嘴里含含糊糊:“辣就好嗷。”
裴屿就被邝野惹得短促一笑。
但萦绕心头的那种古怪感觉并没有完全消失,裴屿冲疑说:“你妈妈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嗯……”邝野短暂沉吟,老实说,“不知道。”
裴屿无语:“……”
邝野迎着裴屿“你能不能靠谱一点”的诘问目光,笑着说:“她平时管我管得少,只要我状态稳定,她就只会像例行公事一样定期来学校和班主任交流,还真不一定知会我。今天合唱比赛作为家委会代表受邀,於情於理都说得过去。如果她没发现什么,我们就没必要疑神疑鬼,哪怕她真发现了什么,她没点破就说明她不确定或者压根就不在意。不管哪一种,都不值得我们花时间心思费劲去猜。屿哥,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就正常,嗯?”
看裴屿这会儿的眼神,大概是觉得邝野靠谱一点了。
也觉得……邝野潜移默化耳濡目染,还是从白钰身上学到一些“本领”。
但裴屿有一点不太能理解:“别的都对,但是……她怎么会压根不在意?”
“其实是会的。”邝野笑笑,“他们对我的监护责任只到十八岁,我现在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比起初中叛逆期好太多了。这么说吧,在我爸妈眼里,孩子也是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存在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观念……在他们身上没什么体现,更不要提什么传不传宗接代的遥远问题,他们连自己的根在哪儿都不知道,未必在意这个。”
邝野把淡薄的亲缘纽带说得坦然,像早已经习惯并认同於此,裴屿却不知该觉得幸运还是不幸。
而后邝野居然露出一个近乎於挑衅的表情:“我其实能开门见山直接告诉她,这样才能看到她最底线的要求在哪儿吧。”
裴屿知道邝野顾及他不会真那么做,但还是吓到:“操,你他妈要不要这么疯啊。”
“疯吗?”邝野不甚在意地反问,但好像也不需要得到裴屿的回答,“既然给我起名为‘旷野’,也算寄寓我的人生会是一片广阔天地,那我也会尽量不让自己戴上枷锁的。”
“阿野。”沉默半晌,裴屿轻轻叫道。邝野朝裴屿看过来,裴屿就在这瞬间给出他的承诺,“你这位独立个体以后可能都没办法那么独立了,因为你要和我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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